是当时游丝决定祭为守灵,真正的一场告别。 此后他肉身被分尸,在心渊审判台中发现自己,附身老道,癫狂终日,也清醒终日。 但却是再不复相见。 游丝顾及几个人的口味,问清楚了忌口,好难得破费开火,洗干净碗筷,准备了八菜一汤。 林瑟玉自然吃的十分辣——这位小姐的口感里,辣就跟她那些永远大红底色的裙子一样,简直天经地义。第一次吃到不辣的菜时林瑟玉控诉了半个月游丝虐待她:“这是食物?!连食物的味道都没有!” 两个姓梁的在南边出生,口味较淡,但梁陈事儿多,还特地要加水果,顾仇则是比较普适,什么都吃。 游丝自己喝水就能饱,忙的不亦乐乎,听林瑟玉第八百次提起他们的仇人:“哎,可惜没把姓徐的坑过来。” 与他们隔了若干年的“姓徐的”双眉微攒,渐渐凝起。 游丝道:“人生在世不称意,为何总想着寻仇?不累么?喝梨汁吗?刚打出来的。” “这不是还起不来,总忍不住拉罪魁祸首出来恨一恨吗?——你是真不知道徐倏的下落?”林瑟玉捧杯豪饮。 游丝笑着摇头:“宥之,听说你要走啦?是回家吗?” 游丝道长这跟谁都一见如故自来熟的奇技也很是实用,哪怕对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顾仇小大人似的点头:“梁大哥说要把我送回家。” 梁落尘问:“你家很远吗?以后还可以来和我玩啊。” 他年纪是这几个里面最长的,自觉是兄长,因此话语多是妥帖照顾。 梁陈兴奋道:“我可以教你折竹蜻蜓!” “我也不知道……”前朝的故太子有些懵懂,看得徐念恩轻轻吸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很是有意思:这世上有人生来富贵,哪怕责任千斤重,不到最后一刻也可以不抗;有人生来命贱,以至于要自己苦苦思索原因,为所有的痛苦寻个正当理由,否则根本活不下去。 人跟人的区别,居然可以大到这种地步。 顾仇被顾平渊指摘时,他也在当场,当时的梁陈还有所动容,看着他笑颜不改只怕心里还叹了几句冷漠无情之类的话吧。 岂知这世上,同情心只能留给自己,否则蓬草一样的贱命,该怎么活呢。 可不管再怎么出身云泥,在大千世界中浮沉,受的苦到底还是一样的。无非是有些人醉,有些人醒罢了。 几个孩子互相说着幼稚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诀别,林瑟玉和游丝都表现出了难以形容的耐心,画面一派和谐。 留书梦的一角也渐渐发白,那是幻境即将收折的信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