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盏,那火光就被一缕幽凉鬼气吞噬泯灭,而后听他轻声道:“不要点了。” 神明回过头,只见冰凉月光下明韫冰看着窗外停了一日的雨,在日照一整天后显得非常安静的河面微澜。 柳树摇曳,爱侣缠绵,飞絮吹远,辗转零落对岸边。 梁陈吹灭灯芯:“你在想什么?” 明韫冰回过神,看见神明站在岸边解开抹额和束发的冠,松开腰封,他微怔说:“你今天不看公文吗?” “今天被几个强占租地的流氓对着喷了一整天,不想再看了。”梁陈收起袖子把雪白手巾在客栈备好的热水里浸湿拧干,非常接地气地开始净手洗脸。 此人明明是神,随便施术也可以洁净如初,偏偏很在意这种凡人才会做的事,吃穿用度都是如此。 明韫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抿了一口周旋酒。 那味道非常烈,闪电一样噬人。 梁陈自言自语似的说:“明天最后试一天,说不通我们就直接走了,其他的事让他们本地人自治,跟傻子较不来劲……你笑什么?” 明韫冰——其实只是嘴角非常轻微地勾了一下:“我笑你号称上神,连几个凡人都搞不定,像是浪得虚名。” 梁陈眯起眼盯着他:“你过来我让你切身体会体会我是不是浪得虚名。” 鬼帝大人又不傻,才不理他,捉着杯子慢慢摩那凉意。 不过没一会儿杯中酒就被神力催热,然后咕噜咕噜冒出了泡泡,他不得不放下手,再次看向上神。 梁陈盯着他一字一顿:“过来。” “……”明韫冰似乎从那眼神里读出了什么,起身以手掐灭最后一盏灯,通过一片凉月铺展的路走近他。 梁陈把他被灼伤的手指扣在掌心揉了几下,然后做了一个非常出乎意料的动作——他直接将那焦黑的伤处含了进去。 几乎是指腹被湿润的舌尖碰到的同一瞬间,明韫冰浑身一抖,瞬间被从近乎虚无的高度猛然拉到了地面上。 他想抽手但根本挣脱不了,不知道是自己也在骗自己还是因为梁陈力气太大,最后麻木的伤口都被生生渡回刺痛的感觉,并在狎昵里愈合微红,才颤抖地抢回五指紧攥,有些困惑地看着梁陈。 “想完了?”大神审视他的眸光像极了野兽,几乎不太像他了,语调都低哑起来,“是不是该想点眼前的?” “眼前的又有多令我喜悦?”明韫冰迎视他时眼神几近凶狠,仿佛被激怒般不受控制发出尖锐的攻击,“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梁陈攥住他手腕往前一拽,两人鼻尖几乎都擦在一起。眼神碰撞宛若短兵相接,咫尺之间压迫感极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