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那鹤通体洁白,唯脖颈上却有一片鲜艳的红羽,宛如一粒遗落雪中的红豆。 梁陈箭术了得,却在用无弦弓瞄准之际,心神一晃,只这一下失神,那鹤便留下一声清啼,杳然散入了大雪之中。 错过。 从那天起,他开始反复梦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右耳下一枚红痣鲜明。心中也愈发空落落的。直到…… 他太久没下文,明韫冰却有了点精神,起身时,手臂擦过那岸边的灌木,他顺手揪住一枝,若有所思了片刻,反手握住了梁陈放在他臂上的腕。 他侧过脸,被水浸湿的脸白纸黑字般鲜明:“梁远情。” “这二十多年你心中无牵无挂,可活的痛快了?”他几乎是柔声地问。但那话音的柔波却像裹着蜜糖的毒刃,藏着很深的恶意,几乎见血封喉。 不知为何,这问题就像一刀捅进了心脏似的,令梁陈突然就喘不上气。 他无以话答,忍不住看向明韫冰的眼睛,忽而觉得恍惚,就像重逢了曾经刻在了心石上,突然被翻出来的真心遗忘。 可那扇门摇摇欲坠,到底没有轰然坍塌,于是我仍然只能隔岸相望,但隐隐绰绰的真心却汹涌,快要按耐不住了。 只等哪一日便倾翻,挣破一道千年筑就的垣墙。 “我……” 他这时再看明韫冰的眼睛,觉得就像还没有倾颓下去的疏荡,岸边飘着许多和光同尘。但一点就破,露出底下深千尺的阴霾与咄咄逼人的惊人恶毒。 叫人又怕又向往。 明韫冰对他形式化地笑了一下,转回头摆弄起那丛不开花的灌木。 这意思很明显——你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就此揭过吧。 他指尖溢出一点鬼气,还没飘远,水声一响,梁陈又靠了过来。对他说话。 “我不痛快,”梁远情说,“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遇见你。” 明韫冰手心下的灌木忽然舒展抽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枝桠上长出了许多拇指大的小白花,掉进了温热的水里。 须臾,他说:“我有一问。” “什么?” 他突然往后一靠,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水下肌理分明,几乎是瞬间梁陈脸色演了个大红袍,人从“爱在心头口难开”跳到了“呼之欲出”,爆红无比。 他手忙脚乱要把明韫冰推开:“你你你……怎么突然……” 明韫冰十分轻松地镇压了梁远情那大鸭子扑水般的手脚,掐住了梁陈的下巴,拉到眼前。 “离思的最深处,你再见我的第一眼,心里在想什么?”他问。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