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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童扎着羊角辫,一惊一乍宛若火鸟:“我的大神啊,你捏的什么?”

    男童席地而坐,毫不讲究,滚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泥娃娃,奶声奶气道:“一个上神,一个大人,一个你,一个我。”

    女童:“你好,请问大人是一个马铃薯吗?”

    “这不是马铃薯,这是大人的脸,身体我还没捏好。”

    “你好,请问我们所有人就是一盘马铃薯吗?”

    “这不是马铃薯,这是我们的头,身体我还没搓好。”

    “你做的好难看,你做什么都好难看,到底为什么?明明我们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捡到的。”

    “……你做的才难看!”

    “我不,我心灵手巧。你看,我做的你就一模一样――你看这绿豆眼,秃毛猫,小傻样,是不是一模一样?”

    “不一样!”

    “就一样。”

    “不一样!”

    “就一样!”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为了一件无聊的事的无聊的点开始无限车轮战的争吵了,这两位可以就此从早喊到晚,直到睡觉还在对铺喊……毅力颇足。

    梁远情眼前一花,竟然从那女童身上看见了一簇火红――那是徐晓晓的魂魄!

    同时他马上听出这也就是他在山外山梦到的那个梦,再一看周围,简直迷中之谜了。

    他这辈子做的梦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个个都是真的?就算是那个梦里有明韫冰,那,十八岁在扬州看见名动十二州的花魁当夜,梁陈也做过一个无伤大雅的美梦,有什么稀奇的?

    就算是他一开始对鬼帝的幻影有非分之想,梦到了想跟他养点什么,根本情理之中――但这如果是真的呢?

    他眉心一闪,那火红的魂魄便骤然烧来,锁在眼中。

    ……或者说,不在他身上的真实。

    因为密折里只能留存记忆,是不可能造假的,除非记忆里的人第二遍进入别人的记忆,并拥有可以暂时蒙蔽人的能力,那么他就是一个静止里的循环意外,可以扭曲一些细节,但是绝对的篡改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记忆可以在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勉强有差,但命运的大体,并不会因为沉溺自欺而更改。

    天光悠悠一照,梁远情忽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了。

    这不是留书梦,准确来说,这里就是密折境。

    在最初,密折是可以用来交代遗言的,因为打开它的痛苦足以摧毁一个人。如果密折只是打开而自尽的话,那么密折的幻境就不是痛苦,而是弥足珍贵的记忆,同时密折会选最亲密的人作为“朱批”,拉入幻境,给这个人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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