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嗯,我等你。” 盘查侍卫上前来搜了三婢的身,暂时保管含月随身的佩刀,迎公主进宫。 “你留在这守着。”清妩拾步上阶,抬起小臂挡住知雪,丢了个钱袋给她,“给他弄点吃的。” 知雪只当公主是留她守着裴郎君,以免他再从眼皮子底下溜掉。 于是接过零钱,乖乖的守在车边。 谁料清妩又回头望着马车,很是认真地嘱咐她:“不要买甜的。” 知雪还在发愣,清妩已经沿路进宫了。 —— 宫殿的厚石板路上搭着三座白漆金龙拱桥,余晖铺就在庄严的亭台楼宇间,琉璃般炫目的朱墙金瓦,造就了皇宫独有的巍巍肃穆。 皇寺钟声绵长悠扬,回旋在堆金砌玉的宫殿之上。 厚云笼罩下,辉煌宏伟的高墙也显得沉闷。 清妩支走领路的宫女,轻车熟路的走到忠议殿西厅——皇帝理事后小憩的地方。 明惠帝年近四十,长发未束半披半搭,明黄色的齐服搭在扶手上,露出里面压襟整齐的窄袖长衫。 不像手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倒像是游山玩水风姿卓然的纵情诗仙。 他埋首书案,随着手下的卷轴一本本翻过,眉头也跟着竖成了“川”字。 他久不亲政,猛地想理清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翘,还有些吃力。 清妩提起裙边,绕过悬龙般直杵屋顶的巨大擎柱,蹲到矮阶背后观察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迈。 空荡的侧殿里回荡着墨条与黛石砚台摩擦的声音。 日常服侍皇帝的大太监前些日子划伤了脸,仪容不整的人是不能在御前伺候了,于是把他悉心培养的徒弟推到了皇帝跟前。 云听把肘间雪白色的拂尘换到另一侧,恰好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公主殿下。 清妩生怕他年轻不懂事给皇帝通禀,紧张的把食指比到唇边,让他噤声。 云听只觉得眼前重峦耀眼的烟霞一闪而过,他不敢多看,倏然间收好情绪,埋下头。 小太监虽然面生,但十分识相嘛,细看之下长相也很清秀。 清妩投去个赞许的目光,又继续龟爬似的朝明惠帝身后缩。 “爹爹!”清妩使劲一跺脚,张牙舞爪地扑向龙椅。 “容昭来了。”明惠帝将毛笔挂在支架上,惊喜回头。 清妩挤过去和明惠帝坐一条长凳,不满的嘟囔:“爹爹都没被我吓到。” 明惠帝朝旁边挪了些位置,好让清妩舒服的盘腿坐在龙椅上。 “除了你,谁能随随便便进来?”他指了指殿内站位密集的御林军,更别说殿外还守着无数的重甲兵和弓箭手。 云听动作极快的收拾好桌案,摆上膳房呈的点心和新茶,朝并坐的二人曲背,“公主想必要和陛下说体己话,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他向左右一挥手,集着殿内的常侍往外退。 众人训练有素的盯着前排人的背心,没有人敢去吱声说公主以女子身坐龙椅不合适。 因为从前大胆置喙的人,坟头的草都快齐腰高了。 他们从小净身入宫,没儿没女的,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殿内只剩下父女两人和一些木头桩似的禁卫军,清妩在苞裙下左右一蹬,熟练的踢掉两只屐鞋。 皇帝静静地注视着唯一的掌上明珠,突然感叹:“容昭马上及笄,可以招驸马了。” 语气中不知是期盼多,还是空落多。 “女儿就这样陪在爹身边,不好吗?”清妩捡好听的话说,想逗明惠帝开心。 皇帝笑骂她滑头,从卷轴最底下抽出一本,铺开给清妩看。 那是一张粗制的行军地图,标明了每一个卫所的哨点。 如此重要的东西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摆在清妩面前。 明惠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用砚台压好卷角,指着很边缘的一处地方,“我给容昭选好了一块封地,远是远了些,但富饶丰美、人杰地灵,看看喜不喜欢?” 清妩怎会听不懂父皇的言外之意? 那地方离京远,与硝烟四起的南方隔江遥望,战火怎么也蔓延不到那里,父皇哪是给她选封地,分明是给她挑了一处避难所。 第9章 第九章 清妩顺着皇帝的意,将图纸上下浏览了遍,“爹爹要赶我走?” 她用指腹轻轻摩擦粗糙的牛皮纸,心中堵得慌,眼底涌起一层潮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哪是?”明惠帝瞧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赶紧解释,“篁州是你小姑姑的母家,爹希望你能把它守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