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宁的‘中兴之主’。 他要的东西,是天下间的豪族世家,强宗大派,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 就在宗千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独孤守袍袖一拂,止住了他的言语。 这位七代尚父抬头望天:“李宗主,阁下神念已降临于此,不妨现身一见,非要我出言拜山?” 此时他的声音竟刚强如铁,大如洪钟,震荡着整个无相神山五十里内,几乎所有人与生灵的耳膜。 就在七代尚父音落之际,李长生那白胖肥硕,宛如圆球般的身躯,出现在了山门前方。 他那张白白嫩嫩的大饼脸上,堆满了笑意:“难怪今日喜鹊绕梁,鸣叫不休,原来是贵客登门,太师驾临,李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独孤守则上下看着李长生,眼神饶有兴致。 “我见过你,大约六十年前吧。那时你不过是小小真传,站在你家宗主身旁,一点都不起眼。没想到如今,当初的矮墩小胖子,却已是无相神宗的擎天巨柱,无敌于超品之下。可惜,独孤守未能有缘一睹你李长生一人一剑横扫皇城的风采。” “听太师言辞,莫非是来兴师问罪?” 李长生洒然一笑,将双手背负于后。 他人虽矮小,一身气势却也挺拔如山,不测如渊,与独孤守等量齐观:“数月前横扫皇城,确是我平生最得意之事。不过此举归根结底,还是趁人之危,天子威严,李某敬畏不敢轻犯;天子失德,是故李某敢欺朝廷无道。” 独孤守的童孔顿时微微一张:“好胆!” 他蓦然往前踏出一步。 “你区区一个山野之民,也敢妄言君父,诽谤朝廷无道?” 此时整个无相神山,赫然山摇地动,这周边六十里内所有的人,所有的建筑,也都在晃动。 尤其山门前方的众多无相神宗的弟子,都发现自己的躯体,自身的血肉,那五脏六腑,血气精元,都在不由自己的动。周边与体内的温度,则极具攀升。 宗千流感应到这方圆六十里内外的情景,不禁白眉一扬。 七代尚父独孤守以‘动静’二法称雄天下,在问铢衣苏醒之前,雄据天榜榜首二百余年,无敌于世! 自戾太子一桉之后,宗千流已经许久没见到太师的风采了。 李长生则笑容不改:“君视民如草芥,则民视君如寇仇。天子的德行,世人都看在眼中。太师纵然无敌于世,也压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他大袖一拂,身后显化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平。 随后整个天地间,就恢复了正常。 宗千流望见此景,不禁暗暗叹息。 不愧是能一剑横扫皇城,一剑把他打成重伤,至今元气未复的李长生。 此人竟是以平衡之法,平复了独孤守的‘动’,在不用神妄剑的状态下,与太师正面对抗。 此时却见独孤守再进一步,他一声冷哼:“先贤有云,臣民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且先不论天子是否失德,你李长生仗恃一身武力,横扫皇城,将朝廷规法视为无物。可曾想过他日会有人效法于你之后,践踏朝纲,败坏法纪?届时天下如有祸乱,必因你李长生而起,试问你该当何罪?” 如果说之前是极致的‘动’,那么现在就是极致的‘静’! 极致的安静,整个六十里方圆内,一切草木,一切生灵,大至风云山石,小至芥子微尘,都寂静停止了下来。 山门附近的弟子,更是心神一片冰冷,他们已经动不了,不但四肢躯体,五脏六腑,血气精元不能动,就连意念都差点凝固,就连念头都无法转动。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太师扣得好大的帽子。然则天子尚且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又如何能指望他人也遵守他的王法?何况我已不视他为君,败坏朝纲一说,从何谈起?” 李长生又一声轻赞,将单手竖于胸前:“太师的武学真是霸道,静则一念不起,动则万力相随!然而过犹不及,动则耗,静则衰,动静之间方为至。” 随着李长生的话音,他后方的天平开始轻轻颤动。这一瞬间,天地间的‘动静’就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 七代尚父独孤守则往前再踏一步,他目光如炬:“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无相神宗,也在大宁治下!李长生你安敢言自己非是大宁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