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四夫人摇摇头,用手背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她没有料到多年前曾想过和丁良才私奔,过去了十年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些舍不得抛下去的荣华和家人都必须抛下了。 四夫人吸了吸鼻子,终于止了泪。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要直面未来才是。其实和丁良才私奔也没什么不好。她在钱庄里放着不少钱,够她和丁良才花一辈子了。他们离开京城去石屏县,她在那儿还有个大宅子呢。 最关键的是,丁良才满心满眼都是她。 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只是赟儿…… 四夫人再次摇摇头,逼自己不去想。她往前挪了挪,将车门推开一条缝,望着外面驾车的丁良才,颇为感慨地说:“以后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永永远远在一起。” 丁良才甩了甩马鞭,道:“你别哭了。车里有茶水,你喝一些润润喉。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冬夜的风吹着有点冷。四夫人关上车门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水。茶水果然已经凉了,只残着一点点余温。她哭了很久,嗓子早已哭哑,也不嫌茶水凉,一口气喝了不少。 她裹了裹身上的袄,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觉得有些冷。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也难受,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宅院有花钱和丁良才相伴一辈子就够了吗?她还是会想念高门贵妇的身份,想念赟儿。甚至就连封岚那张冷冰冰的脸也时常浮现在她眼前。 所谓的未来不会差不过是自我安慰。 后悔吗? 四夫人紧紧咬着唇,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四夫人睡着了,她迷迷糊糊感觉丁良才凑到她面前跟她说了什么话,他声音压得低,她并没有听清。 后来当四夫人醒过来时,马车已经停了。 车外有不知名的鸟嘶哑着嗓子鸣叫,听着令人心中生惧。她掀开垂帘一角从窗口望出去。 月色如洒,照亮一座座孤坟。 四夫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帘子垂落遮了外面。 “丁良才!丁良才!”她急急唤了两声,除了嘶哑的鸟叫声,并无其他回应。 四夫人非常疑惑。她踢开车门,车门晃动出摇曳拍打声。车厢外的前板上空无一人,不见丁良才。 “丁良才!丁良才!”四夫人又高呼了两声。 枯枝上的乌鸦扯着嗓子附和了两声。 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四夫人的视线里。荒野森然的坟地,白衣飘飘的女鬼……四夫人瞪圆了眼睛,惊得失声。 白色的影子逐渐飘近,停在马车旁。女鬼抬手,发白的纤指抬起帷帽的轻纱。 “寒、寒酥?” “问四夫人安。”寒酥弯唇,右脸上的疤痕扯出诡异的可怖。 四夫人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她不敢看那一座座坟,却逼着自己再看一眼。她认出来了,这里是钱万里当初打算活埋寒笙的地方。她重新将目光落在寒酥的脸上,心里有了最坏的猜测。她咬牙问:“丁良才呢?” “被我杀了和拿了我给的钱跑路了,四夫人喜欢听哪个答案?” “不可能!”四夫人尖叫,声音在发抖。 寒酥面色平静。寒冬的夜里确实冷,她抬手扶着车壁登上马车,钻进车内,于四夫人对面坐下。 马车停在这里寒酥又突然出现,让四夫人明白寒酥必然已经知晓当初寒笙被掳走是她的指示。她问:“是你故意带着封清云来捉奸?寒笙告诉你的?” 寒酥摇头。 她说:“其实四夫人多虑了,笙笙年纪小又眼盲,虽然撞到了你和丁良才私会,却什么都不懂,单纯地以为你真的只是去摘梅花。” 四夫人眸色变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