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臭味,张之维疑惑地循着味道找到一处紧闭的房屋。 妇人让他将货箱放到屋子里,他却还站在庭院中。 妇人注意到他,喊道:“张先生,你在做什么呢?” 张之维回过神,走过来,想了想,还是问了:“家中是有病人吗?” 妇人顿了顿,神情有些悲苦,她点了点头,回道:“是我丈夫。” 妇人名叫沈兰,是隔壁乡沈家的女儿,她年少嫁入陈家的陈少聪,陈少聪是个读了圣贤书的读书人,又接受了镇上的西洋新思想,颇为看不上这位裹了小脚,行事沉闷的大家小姐,结了婚常常留恋青楼,后来结识了一大帮狐朋狗友,染上了鸦片,常常躺在床上抽鸦片烟,家里的公公死了,手里大把田地也被城里那群“朋友”给半骗半赌给用掉了。 陈少聪知道自己是被人做局,把诺大的家业给败了,跪在祠堂里磕了三个头,跑到县衙里跟人去鸣冤,可官匪勾结这种老掉牙的事,就算大清亡了,走到所谓新世界的民国,也依旧存在,他窝在牢房里曾经有名有才的陈家少爷像条死狗一样,被挖不倒油水的差役打的死去活来。 家中的仆役早就四散,沈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生生掰断了自己裹得已经畸形的小脚,忍着尖锐的疼痛,花了一个多月走到了自己娘家,跪着求自己的兄父救自己无用的郎君。 父兄最终还是疼她的,费尽心力,将陈少聪捞了出来。 但捞出来的陈少聪已经废了,他被打断了双腿,已经残废了。 他戒了鸦片,可早年吸烟已经掏空了他的身子,整日里只能窝在药罐子里,家中只有个坡脚的沈兰,沈兰还得亲自下地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家还得操持家务,到了夜晚常常困睡着了,陈少聪知道沈兰的难处,便不将自己难处摊出来讲,日子久了,瘫痪的下半身开始生褥疮,发烂、发脓、发臭,沈兰也没办法,只能背着倔强、自尊的陈少聪偷偷掉眼泪。 “现在,家里便只有祖上留下的这座房子和几亩薄田了。”沈兰弯着腰,擦了擦眼睛。 林观音见状,拉起她的手,比了比胸口,又摇了摇手。 [你别难过。] 沈兰泪珠掉的反而更狠了。 “大夫开的药太贵了,我们承担不起,便只能买些劣等的药材抵一抵。” 可这样陈少聪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沈兰如是感叹道。 哪里有头呢? 悲苦不才是生活的基调吗? 何况又是这样的世道。 张之维看向林观音,拍了拍她的头,叹了口气:“夫人,可否让我看看陈先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