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之中,一位婢女看见有人来了,提醒道:“郡王、侯君,有人来了。” 侯君?哦,座中乃是王侯,歌人紧张得吸了一口气……桂花开了啊,风凉,而有淡香。他跟着家仆走到了后园的桂丛附近,桂树下摆了几扇素纱屏风,围出了一块半开放的空间,郡王和郡王的朋友就在一扇三折屏风前坐着。 家仆向高平郡王和他身侧的那位侯君问好,说自己带了歌人来。 婢女接过琴,歌人朝高平郡王和他的朋友行礼。他很守礼仪,行礼便是行礼,绝不抬眼乱看。 高平郡王受了礼,对歌人说:“麻烦你来一趟,既来了就歇一歇吧。请坐。” “多谢郡王。”歌人行完礼抬头,匆匆一眼,看清了高平郡王的模样。他见过高平郡王骑马,听说过高平郡王在元钧之乱中立下的战功,一直以为高平郡王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武人,或许他像他的外祖父——那位后来住在长安太极宫深处的庄宗,雅好音乐、能征善战,面容坚毅,是一代英武的天家子弟。 没想到高平郡王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高平郡王闲居在家,没挽起发髻,头发只简单束在身后,穿一身轻缓的衣服,在素纱屏风前坐着。郡王穿了一件黛襟纱袍,其下是一领金泥鸾鸟纹青丝袍,袍上的金泥花纹在纱袍下隐约闪光,风过之时,轻衣微动,郡王神色平和,身上看不出丝毫冷酷的影子。 家仆曾在路上说,他家郡王不爱和人应酬。分人罢了,果然是分人,郡王和朋友相处时,如好风佳月,人若能站在其侧,便觉得舒服。 歌人入座,婢女为他倒了水。他喝水润了润嗓子,将琴摆在几上,等候高平郡王的吩咐。郡王的朋友是一位侯君,歌人将注意从郡王的身上收了回来,在看向郡王的朋友时,似乎看到他眼下有一颗小痣。 是痣,还是他看错了。人说第五岐是高平郡王的好友,座中的人可是……宛春侯第五岐?他越想看清那位侯君的长相,越觉得眼中发热,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的,是第五家曾经的公子吗? 第五家曾经住在长安的开化坊…… 侯君发现了歌人频频看向自己的目光,对他说:“先生看我,是认得我么?” 歌人希望自己可以冷静地说话,但是他一开口,嗓子就哑了,喉头不听使唤,他努力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侯君可是姓……姓第五?” 第五。他将这个姓氏说出了口。 “我姓第五,单名一个‘岐’字。先生认得我?” 果真姓……第五! 两道热泪顺着歌人的脸颊滚落,鼻酸难以忍受,他觉得自己失态至极,自己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可他实在忍不住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