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靖之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有几丝悲哀。 柏央……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父亲,到底又什么样的角色呢?在他的一生中,他并不理解父亲会为儿子带来什么样的情绪和感受。 他不关心柏央,只是觉得做柏央时,佛子的情绪似乎多了很多,他有时候想,是不是做柏央会更自在呢?原来佛子不喜欢做柏央,那就不必提柏央了。他将话题又绕了回去,说:“好友要是又长了红疹,记得找太医看一看。” 第五岐说:“奉玄放心,我身上没有红疹了。日本国也有梅雨季,我在日本国住了一年多,梅雨季常常长红疹,时间久了,或许是适应了,就不再长红疹了。” 荀靖之问:“日本国的梅雨季是什么样的,也很潮吧?” “是,很潮。日本国的梅雨来得比许朝晚一阵。下雨、下雨……骨头发痒,天气好像今天早上那样潮闷。今天你走了之后,我躺在帐子下,想起来了在日本国听过的句子。我默默念了一遍,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去过了日本国。 “什么句子?” “起きて見つ寝て見つ蚊帳の広さ哉。” “起きて……?”荀靖之只能重复出几个音节。 “起きて見つ,寝て見つ蚊帳の……広さ哉。起来看,躺下看,这蚊帐,都太宽了。”1 荀靖之说:“帐子不宽,我明天不必早起。你和清正说话时,我恍然发现,好友,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很多经历……你去了日本国,我来了建业。” 第五岐说话的语速不快,但他努力说了话,一一回应荀了靖之,他说:“我在日本国有时候会想,奉玄是不是已经回长安了呢?这几年不容细想,细想是一种残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去日本国,我在日本国想起你,也想起长安、洛阳……有时候我还会无聊地想,如果我师弟真的来了日本国,会不会思念故土。” 第五岐提起了自己的师弟,荀靖之想起了他的名字,他说:“贺兰奢……” “是,贺兰奢,我师弟。他想去日本国。” “遇到他好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记得他在早晨的雾里忽然出现,杀了日本国暗卫,但是又要针对你,我不知道他想帮谁。他戴斗笠,总是独来独往。”荀靖之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可能贺兰奢也并不爱独来独往,但是没有人陪他,他只好总是自己走。 韦衡送他一匹好马,他自己牵着马走了。 贺兰奢留给他一个背影。 ——那就是贺兰奢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了。 第五岐说:“奉玄,你不必多想,追忆可以,伤感无济于事。等我们回到北方,我会去找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