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宅邸的小院中,轿外的人请奉玄下车,奉玄下车后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与佛子、抚子内亲王的车轿分开了。此时他只庆幸,贺兰奢与内亲王共乘一轿,不曾像他这样被人分开。 小院的西墙极高,应该是靠着宅邸的西墙建的。墙下种了地锦,翳郁地锦顺着高墙攀爬蔓延,一半叶子在寒风中转了颜色,艳红如血。叶下层层藤蔓几乎遮住了高墙原本的颜色。 奉玄大致判断出小院在宅邸中的位置,问跟着轿子一起来的妫州流人:“不知殿下身在何处?” “公子莫急,我先带您去稍稍休息。” “见不到殿下,我无法安心休息。” “咱王哥说了,请客人好好休息,换好衣服来参加宴会,宾主尽欢。” “殿下也会参加宴会?” “小人不知道。” “不必休息,你现在就带我去。” “参加宴会不能带刀。” 奉玄解下长刀递给对方。他身上藏着兼忘短刀。 “那请吧,公子。”那流人引路,带奉玄走出小院。 宅邸中堂屋高大。带路的流人引奉玄穿过一间堂屋,屋前挂着珍珠流苏灯笼,屋中摆着锦线墨龙屏风,日光自屏风前透过,绣线反光,光泽流动,其华美远超绢纸画屏,屏风后摆着两支红珊瑚。 李延龄打算带妫州流人进入卢州,此时还不收起的东西,大概是不打算带走的东西。奉玄走过陈设精致的堂屋,想起进入山腰高墙后瞥见的茅屋,原来流人之间,自有天壤之别。奉玄以前从没体会到过如此强烈的分裂感——由权势带来的分裂感,韦衡在卢州权势逼人,然而韦衡在军营中点蜡烛时,不肯点满十五支蜡烛。 奉玄跟着带路的流人走到一处大屋前,屋前站了一排持刀的士兵。屋中似乎坐了人。 那带路的人说:“王哥,人带来了。” 屋中的人说:“去领赏。”说完似乎是对奉玄说:“请。” 屋中的婢女打开了屋门,奉玄看不清屋中说话的人的模样,听声音觉得他应当是个年轻人,嗓音有些细,似乎不是强健之人。奉玄问:“不知阁下知不知道殿下身在何处?” 屋里坐着的人并不回答奉玄的提问,反而问他:“你是日本国的人?” “请阁下先回答我。” “我进来陪我说几句话,我带你去找她。我嘛……身份很贵,来这里的人,都得让我挑挑。” 奉玄向屋门附近走了一步,一个士兵横刀挡住他的路,要查验他的衣袖。奉玄穿了一重白衣一重红衣两重里衣,外罩两件袍子,最外层罩了一件纱衣,纱衣下是一件白面红里宽袖圆领袍——日本国的圆领袍改自许朝圆领袍,唯一不同的是圆领处稍有立起。奉玄拱手,将手悬在胸前,垂下外袍的衣袖。那士兵检查他的几层衣袖,除了一把折扇没有摸到任何东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