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态专注又温柔,不愿意放过池惑脸上所有一闪而逝的表情。 “池惑,害怕吗?”祁忘问他。 池惑恍然摇头,一切即将浮出水面: “你……” “我就是你。”祁忘知道池惑想要问什么。 “我即为我「道」,池惑,我们自己,就是所行之道的答案。” 池惑眼中的迷雾渐渐消散: “你指的…难道是多情道…” —— “我们自己,才是多情道的真相。” 在祁忘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雪光突然像潮水般汹涌而至,铺天盖地,带着肆意的呼啸声,明晃晃的白色瞬间浸透窗户纸,摆在床头摇曳的枫灯也摔倒在地,星火飞溅而出,在雪光掀起的巨浪中蔓延出一片明亮的火海。 池惑尚未来得及反应,失重感再度笼罩而来。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那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渐渐的,眼里的迷茫和困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切了然于心的笃定。 * 这一次,池惑真正从漫长的梦里醒来了。 窗外没有积雪也没有月光,只有灼灼如烈火的红枫,和蔓延了一整个季节的雨水。 身旁的鬼主也醒了,正替池惑擦掉额角冷汗: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他的指尖在池惑眼尾的红胎记上碰了碰,那抹红色潮湿又柔软,在他指腹留下了浅淡的温度。 寂静中,两人的呼吸交叠。 缓了会儿,池惑起身喝了口冷茶: “不是噩梦,是梦中梦。” “我梦到你了。”茶水滋润干涸的口舌,池惑笑了笑,看向视线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的鬼主。 鬼主: “梦到我做什么了?” 池惑: “梦到你来到我的过去,来找我。” “那会儿我因为白逐溪背叛利用的事,一路狼狈北上,最后在北域长昆山附近失去了意识,你捡到了我,代替秦公子照料我伤势。” 鬼主早通过池惑同步给他的记忆,对这段往事心知肚明,他问: “还有呢?” 池惑重新回到床榻上: “你替我拿回了御鬼令,杀了白逐溪和祝家双生子,还在人间的上元节送了我一盏枫灯。” 说着,他看向自己摆在床头那盏枫灯。 冷雨敲窗的夜晚,枫灯的光晕也有些潮湿模糊,却格外温暖。 迷失在苦海的无数个夜晚,池惑反复做着这个梦。 梦里的“自己”告诉他,提着灯,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他回来了。 一直认真倾听的鬼主笑了: “看来,我们做了相同的梦。” 池惑: “嗯?” 鬼主: “我也梦到了长昆山,梦到为你疗伤。”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