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 她就一头扎进她怀里哭诉: “呜呜,母妃,我不要嫁给那彦图!” “他们连住的房子都没有,只有帐篷,还到处在草原上漂泊,吃东西也是茹毛饮血宛如野人,还蓄养女奴随便打女人,我不要嫁过去,我嫁过去一定会死的!” 六公主在柔妃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柔妃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没事,乖月儿,别哭了。现在还没定论呢,你父皇不一定就答应。” 六公主却摇头,道: “除了我没别人了,上面的姐姐都成亲了,下面的八妹妹才九岁,年纪实在太小,嫁出去会惹人笑话的,只有我了!” 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急切地拉着柔妃,恳求道: “母妃,咱们去求求父皇,让太常寺改口,就说七妹妹的八字断错了,她八字很吉利,绝对不会影响西戎国运!”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去当和亲的牺牲品。 八字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这种理由,不让七妹妹去和亲而让她去寺庙修行。实在是太荒谬了! 不知道嘉佑帝与李洵暗中的交易,六公主不由暗自抱怨。 柔妃面露难色: “你父皇已经下了旨,岂能出尔反尔。” 六公主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与其死在异国他乡,连父皇和母妃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好歹死得干干净净!” 说着就挣开柔妃的手做出要去撞墙的样子。 看着女儿满是恐惧的面容,听着她那极端的话,柔妃心都要碎了。 她就只有这么一儿一女,哪个都是心头肉,平日里磕到碰到都心疼得不得了,更何况她此时要死要活。 她急忙拉住六公主,保证道: “月儿!月儿你别这样,母妃一定会想办法的,不让你去,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又安抚了女儿几句,柔妃便匆匆起身收拾,给自己画了个略显憔悴的妆容,亲自往勤政殿去。 她往日里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一步,却是头一次这么出格的,像那些得志便轻狂的宫人一样跑去勤政殿求见皇帝。 但今时不同往日,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不敢耽误。 不然,要是等明日陛下在小朝会上与大臣们议定了,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到时要是女儿有个好歹,她将痛不欲生。 * 勤政殿里,嘉佑帝正在批阅奏章,却也分神在想着那彦图的那份国书。 听说柔妃求见,立刻便让人宣了进来。 哪怕明知道柔妃来是为了什么事,他也不舍得下她这面子拒而不见。 看着柔妃苍白的面容,忧心的目光,嘉佑帝心中不忍,却还是道: “嫣嫣,朕知道你来是为什么事。朕也舍不得咱们的女儿,可这次,朕实在是为难。先前朕明知那彦图心仪月儿,还是把小七指给了他。这次咱们理亏,他又已经明白地上国书指明要月儿,还献上厚礼诚信求娶,朕再推辞便说不过去了!” 西戎名为属国,实则已经是强邻,必须保持友好关系。那彦图是西戎汗最器重的儿子,统领着水草最丰美的部落,还有一支强壮的铁骑,他不得不多加掂量。 听到这话,柔妃顿时落下泪来。 她本就生得柔弱貌美,此时静默流泪,宛如梨花带雨,哪怕有了年纪,也依然有种让人心折的破碎感。 嘉佑帝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柔声安抚道: “你别担心,朕会给月儿最风光的嫁妆,给她一块江南的封地做食邑,配两千侍卫和五百陪房,她有侍卫有众多奴仆,即使到了西戎也一样能过得很好的。有朕撑腰,西戎绝不敢慢待她!” 其他和亲的公主,可从没有谁能带这么多人去,还赐予食邑的。 柔妃却是连连摇头,一边落泪一边道: “这些身外之物我们不在乎!您都不知道,月儿刚才说的什么话,她说如果要和亲,她宁可干干净净死在故土,死在我们身边!陛下,您若是真的下旨,我怕她真的会想不开寻短见!” 嘉佑帝拧眉: “月儿她真这么说?” 他担心的同时,心里也隐约生出一丝不满,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时太惯着这个女儿,才让她如此不知道体谅人。 可下一刻,柔妃直直地在他面前跪下了,叩首三次,抬起头来哀戚道: “陛下,妾身一辈子没求过您什么事,只求您这一件。只要月儿能待在京城,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别的臣妾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两人心意相通多年,柔妃从未向他行过如此大礼。而且,她甚至为了女儿的幸福牺牲其他所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