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已彻底了然母亲的心狠,却有些怯于从妇人嘴里听到原话。 夜风裹挟着腥气,愈发显得山野黝黑苍凉。 就是这么片刻的静默里,站在几人正中的赵筱晴忽的目露癫狂,望着地上赵吉断裂的脖颈,她摇头大喊了两句,双手捏紧匕首两步朝前扑了。 匕首当胸扎进了薛嬷嬷心口,妇人只是哼了声,睁大了眼睛就朝地上软倒下去。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竟还伸长了手,摇晃着要去触女儿的脸。 毙命之前断断续续地留下句:“晴晴别、别怕,娘不疼……”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赵冉冉在马上看的心口抽动,眼见的身侧之人转了转刀背,她忙轻声喝了句:“罪不及无辜,她也未必知道这些事。” 谁知段征一下子也如魔怔了般,压根像没听见她的话,他把缰绳交给冯六,拖着长刀面无表情地就朝女孩儿走去。 少年略略歪头,身影瞧着竟莫名颓唐,长刀离着女孩儿仅寸余。 “用自己娘亲的命相换,是什么感觉?” 近乎呓语的问话全然被他周身的杀气遮蔽淹没,赵筱晴‘镗’得一下扔去手中匕首,她两步爬过去,拼命曳住少年的衣摆,哪里还顾得身后不远爹娘的尸身了。 “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女孩死命捏着衣摆,连指缝间渗了血都未曾察觉,只是一个劲地求告活命。 布帛几乎要被她扯断,然而那持刀而立的少年始终无话,上扬的桃花眼此刻兽瞳一般的,黯淡无光着,混着方才杀戮场上留下的痕迹气息,修罗恶鬼般的只是默默垂目望她。 吓傻了的赵筱晴不知想着了什么,突然半跪起身,希冀着去够他的腰间衣带,明丽的小圆脸上仰着,僵硬着脸媚笑道: “我生的美还这么年轻,你不能杀我的!我能嫁给你,可以陪你,还可以给你生孩子!” 回答她的唯有利刃破空的风声。 皓腕齐根而断,两只残掌还维持着捏衣摆的动作,少年又一刀斩去袍角,断掌委地扬尘。 连同女孩儿凄厉的惨呼一并响起的,还有赵冉冉嘶哑惊恐的喝止声。 只是被冯六按着,她嗓子里也是气弱了,说是喝止不若叫作自语。 “生孩子吗?是用这一处?” 在女孩儿的恐惧咒骂里,不过瞬息的功夫,剖鱼般的长刀就游遍了她周身上下。 在赵冉冉奋力夹向马腹甩开冯六压制,刚跑马至他两个身侧时,女孩儿睁着怨毒的圆眼,最后歇斯底里地朝她说:“貌丑心毒…狼狈通奸,我便是做鬼也看着你们……” 瞧见她断气的当口,赵冉冉呼吸急促着,被那咒骂笼着,一时脑热,经过少年身侧时连看一眼都不曾,忽然间抬腿狠踢了下马臀。 老马受惊嘶鸣扬蹄,越过地上残破狰狞的尸首,长蹄高跃就朝西边山道狂奔而去。 她不会骑马,可以说在这次出行前,甚至连马都没怎么碰过。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许是来时走过的路,老马受惊之下开始越跑越快。 而她手脚间的力道反是愈发松懈。 颠簸的山道陡窄起来,夜风呼啸着打在脸上叫人心悸。 就在情形狂乱危急之际,身后响起另一匹马的啼声。 意识到那人追了上来,赵冉冉心里异样交叠着,既厌恶也安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