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震!”易尚文记起这个名字,奇道,“他不是之前在江南贪没案中被斩的姑苏织造么?怎么,难道他就是当年都督身边的书童?” “不错!都督死后,他便去考了功名,竟然也让他一路扶摇直上,当上了姑苏织造。”司马扬越想越觉得自己所说有理,“你说说,若其中没有猫腻,背后没有靠山,他如何能这般。” 说到此处,他望向萧辰,沉声道:“你既是都督之子,不能替父报仇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娶仇人的女儿……” 萧辰打断他,冷言道:“伯父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即便退一万步,确实如伯父所言,那也是她爹爹所为,与她并无关系。现下,她已经是我萧辰的妻子,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待她。” 听他二人之言,易尚文微微发了一会怔,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所娶的,正是都督书童的女儿。”他摇头笑叹,“这世间的巧事,真是都赶到一块去了。” “他如此大逆不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司马扬怒道。 易尚文奇道:“如何大逆不道?” “白宝震很有可能就是出卖了都督的那个人,他娶仇家之女,难道还不是大逆不道么?!” 易尚文摇头:“如果白宝震真的就是当年那个书童的话,他一直当上姑苏织造,恰恰说明他与咸王没有什么关系。” “这是为何?” “他若是咸王党羽,当今圣上绝不会用他。” 萧辰眉头一皱,问道:“如此说来,圣上是知道此事的?” 易尚文惊诧于他的敏锐,也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迟疑半晌,点头道:“不错,当年都督死得太惨,后来当今圣上,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来顺德巡查时,我便将此事密奏,希望能为都督正名。圣上登基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把朝中咸王党羽剪除……” 萧辰冷哼一声,仁宗并没有为爹爹正名,他只关心自己的江山稳不稳。 “爹爹并不是为了他赵家江山,何须他来正名。” “圣上……”易尚文深叹口气,无奈道:“当初下令处斩的是先皇,若替都督正名,岂不是说先皇误杀好人,故而圣上也是万般无奈。” “先生不必多言。”萧辰微一挥手,不愿易尚文再说下去,“爹爹求仁得仁,他人明不明白,他又怎会在意。” “不错,都督的为人确是不会在意。但你是都督之子,所以我千里而来,便是要告诉你当年真相。别人都可以误会他,但是你不可以。” 萧辰静默,之前听别人说起的爹爹种种复从脑中闪过——穿过血污,他的脸俊逸依旧,从容依旧,双目柔和悠然,望着天际层云,径自出神…… 爹爹,你求仁得仁。 那一刻,你想得可是娘和我? 萧辰心头一痛,艰难启齿道:“先生,我娘可知道当年的这些事?” “这个……”易尚文为难地摇头,“我也不知道都督是否曾经告诉她。” 萧辰黯然,缓缓起身,走出出,门外月光皎洁,柔和地洒落在他身上。 望着这清俊瘦削且似曾相识的背影,易尚文与司马扬对视一眼,心下皆是一阵怅然。 直拐到临水的廊上,萧辰才低低道:“师父,屋顶不牢靠,你还是下来吧,不然回头还得漏雨。” 话音刚落,屋檐上传来几声尴尬的讪笑,然后杨渐翻身落下:“所以我说得把房子修修嘛……今晚月色不错……你饿不饿?” 萧辰没搭理他这些废话,直接问道:“您都知道了吧?” “……嗯。”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