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霞的声音不太行,但跟在后面,像一锅移动的嘟嘟咕咕冒泡的土豆浓汤。 他大概是这里唯一还在勉强散发热量的那个。 整栋楼的人都失去了意识,跟着哭丧棒人,一步一步往前走,下了楼梯,开了大门,走到外面,越走越远,一点点汇聚了新的人群,变得更为庞大,更为恐怖。 数不清的人在哭,数不清的人在笑,笑声藏在哭声后面,若隐若现,仔细去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注意的时候,却偏偏能听见那种挑衅似的嚣张的声音在持续发酵。 一壶酒要发酵到合适的时候才能打开。 一群人要哭到合适的时候才能笑出来。 他们维持着尖叫似的哭声,压着笑声,往前走,白色的喉咙逐渐裂开鲜红色的伤口,血液从里面一点点渗出来,就像漂亮的细小的血珠子,稍微不注意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红色的过紧的装饰,但如果当这是装饰又可能误以为这是血液。 他们的喉咙快要断开了。 他们整齐划一地用裂开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一开始是含糊不清的,后来就统一了。 哭丧棒人用唯一的意识指挥他们,就像是音乐会的指挥棒。 他们阴森森地喊:“交易,交易,交易……” 哭丧棒人要找交易的对象。 但这是早已约定的未出现的交易对象。 哭丧棒人没有找到,痛苦的尖锐的咆哮声以人群为中心传遍了整个城市。 今夜无眠,直播结束,在城市里的人都可以感受到那最后的收尾的声音,本来他们是要休息的,但是听完那个声音就完全睡不着了,有些人困得不行,闭上眼睛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睡眠之中,在梦中见到了恐怖的人群,猛地身体一晃,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无可奈何叹气。 每一个人的眼圈都是黑色的。 他们即使没有走到现场去参与那场巨大的声势浩大的游行,也清楚那些人躺下去之后的样子,因为不相干的人也可以在闭上眼睛之后清晰地看见躺下去的人群,那是个复杂的形状,但看见的人都能知道,那里所表达的意思是,交易。 这种无师自通的理解就像是意识的交流。 没人能拒绝沟通,没人能抗拒交流,他们就像玩具厂的人偶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摆弄,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得见真相的能力。 无法控制的恐慌从这座城市开始往外漫延,就像传播速度极强的病毒,从空气传染。 不必见面,一个影子都有可能成为媒介。 【所有人都疯了疯子】 【那个东西究竟要交易什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