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午后在烟雨阁内,仗着裴筠庭买单,往肚子里灌了不少茶水,导致回客栈后跑了好几趟茅厕,晚上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暗暗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贪小便宜了! 玉鼎真人平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说起月亮,燕京的月似乎比姑苏略逊一筹,或许是因为燕京的街景太过盛大繁华。放眼望去,酒肆茶坊,花街暗巷,星罗棋布。热闹的长街上灯火通明,晃得连星星都瞧不见,让月亮也自愧不如。 他们住的这间客栈正好位于繁华的闹市旁,尤其热闹。 大齐没有宵禁,那红灯不要钱似的燃,直到街上空无一人时才会灭掉,夸张的时候,直到天明才会逐渐熄灭。 也许这便是燕京引人向往的缘由吧,不像姑苏和兰陵,人们点起灯,却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地。 尿意再次阵阵袭来,玉鼎真人自认倒霉地叹口气,爬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准备出门解手。 因为对茅厕的方向早已轻车熟路,所以即使走廊所剩无几的烛灯十分昏暗,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走廊处空无一人,静得可怕,玉鼎正哆哆嗦嗦向前走去,眼前突然窜过一道黑影,他被吓得一激灵,恰好隔壁房间住着陆时逸,他想呼救,却被人捂住口鼻:“别动,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此人官话说得不算标准,玉鼎心中猜测他并非大齐百姓,而是燕京城内那群四处散落的外邦人。 “唔唔唔唔。”为保小命,玉鼎唯有见机行事,边点头边模糊不清地表示自己不会添乱。 见他这般识好歹,那人没有为难他,当然,或许是因为他已自身难保。 玉鼎眼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而上,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更加确认了挟持者的身份。 当燕怀瑾的脸出现在眼前时,玉鼎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位相识不久的叁皇子如此亲切。 他眼含热泪,拼命用眼神示意燕怀瑾救自己。 然而燕怀瑾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随后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朝他背后的人说道:“不必再作无谓的挣扎,你的同伙已经尽数落网,不差你这一个。” 身后之人呼吸急促,似乎正在努力思索逃出生天的路子,勒在他颈间的手又紧了一分,另一只手上的刀锋隐隐泛着寒光:“放我走,否则我就把他给杀了!” 玉鼎欲哭无泪。 兄弟,你觉得这位像是会救我的样子吗?你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可实际我是把烂掉的稻草哇! 谁知矜贵的叁皇子忽然良心发现一般,答应了他的请求:“行,把人放了,让你走。” 玉鼎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这哪是皇子啊,这是活菩萨。 那人犹豫了一下,似乎难以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磨蹭,当心心本皇子反悔。”说着,燕怀瑾还颇有诚意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气势汹汹的侍卫们也随之退去一步。 如今穷途末路,别无选择,何不放手一搏。 他咬咬牙,用力将玉鼎往前推,自己则玩命地向后跑,如同履下生风一般,顺着另一侧的楼梯,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鼎仍保持着被推倒在地的姿势,神情微愕,心想大兄弟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路愣是没停,要换了他,估计跑到楼下便气喘吁吁了。 而燕怀瑾信守承诺,作壁上观,倚在楼上冷冷看着他逃亡,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满是讥诮,和白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白天在烟雨阁见到燕怀瑾时,玉鼎以为他是众星捧月之下长大,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下借着月色与火光,却能窥见他冷厉凛然的一面。 玉鼎混迹江湖多年,自认看人非一般的准,虽然他没有见过皇帝,但想必叁皇子已然具备属于帝王的果断与威仪。 依他看,叁皇子必有后福。 玉鼎站起身来,拾掇一番自己的狼狈,朝燕怀瑾一揖:“多谢叁殿下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 抬眼,对上那双笑似非笑的瑞凤眼,玉鼎心下狠狠一跳。 身后走来一位同样穿着玄衣的男子,在燕怀瑾右手边恭敬道:“主子,人全都控制住了,除您吩咐要放跑的那个外,其余皆已落网。” “嗯,你们即刻将人带到大理寺的地牢关押,我和周思年打过招呼,直接进去就是。” 短短几句话,玉鼎却听出了不少东西。 敢情他是故意将人放跑的啊! 玉鼎觉得自己被狠狠欺骗了。 正当他有苦难言时,隔壁的房门忽然打开,陆时逸迷蒙睡眼,穿着单薄的外衣,先瞧一眼玉鼎,又望了一眼清冷如月的燕怀瑾,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我半夜起身上茅厕,不巧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好在叁皇子及时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