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门口的阴暗处,站了一名男子。 刘昀亨和方馨佩吃完饭时已近晚上九点,老陈开车来载方馨佩,临上车前,方馨佩转身望着刘昀亨,内心有什么在翻搅着:「今晚谢谢你的生日餐……还有,」缓缓地闭上眼,然后轻轻地睁开,微笑道:「我会再想想我父亲再婚的事……」 「不用跟我客气。」刘昀亨也笑着回应:「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不是还要忙课业吗?」摆摆手。 方馨佩上了车后,摇下车窗,探出半颗头来,右手向他挥舞,道:「那我先走了,你开车也注意安全。」 刘昀亨站在原地等宝蓝色轿车驶远后,才欲前去取车,却在转身时被挡住了去路…… 他有些重心不稳地勉强站直后,看见来者,警戒心起。这名男子,正是方才站在阴暗处窥视他们的许善俊。此刻,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间瀰漫着严肃的气息。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良久,许善俊终于说出来意。 本来对许善俊就有防备心的刘昀亨,儘管在自己和方馨佩之间的关係上始终信心满满,然而他也知道,男人和男人间的谈判,迟早会来,也必须来。 他本想说些什么回应,最后还是只化作一句:「我明天下午两点会在这条巷子转角的咖啡厅。」语毕,从许善俊的左侧擦身而过,逕自迈开脚步取车回家。 许善俊并没有转身,只是一个人站在夜幕低垂的晚风中,若有所思地拧起眉头,过了许久才愿意返家。 ※ 方馨佩又梦见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了。 之前总是困扰着她的这个梦,消失了一阵子,不晓得为什么今天又梦见了。翻身下床,摺好棉被后前去盥洗,外头下着大雨,新闻播报说好像有颱风登陆台湾。刘昀亨昨晚传了line说今天要载她去上绘画课。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依赖的人,变了?方馨佩边刷牙,边思索这问题。而且明明立志要独立的自己,怎么可以继续这样依赖别人呢? 昨天下午两点,她在工作室忙得焦头烂额时,彼方有什么事悄悄地发生了。 咖啡厅内,播着慵懒的爵士乐,柜台边的座位,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谈着一点也不慵懒的话。 「我喜欢馨佩,你应该很清楚吧?」许善俊就吸管吸了口冰美式,开门见山地。 刘昀亨习惯性地坐在椅子前三分之二的地方,他挖了一匙冰淇淋入口,视线从头到尾都不在对面的人身上。那是带点骄傲的挑衅。 许善俊的生乳酪蛋糕上来了,「许家和方家的企业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合作,我从小就喜欢她了,连绘画课都是因为她而去上……」双手包覆着玻璃杯,有些不安地抚弄,「况且,你家和我家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你能给她安全感吗?」刘昀亨一听到许善俊提起家中企业,一股火就从胸口燃烧至鼻尖,忍不住喷了一鼻孔愤怒。 笑他家穷他可以忍,但那不代表可以拿来被比较。 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地经营起的公司,虽然规模小,但都是父亲那一辈靠着双手累积起来的,都值得被尊敬。这些经过一番努力得到的成绩被拿出来说嘴、拿来分阶级,说实话,已经严重踩到他的点了。 「而且,我能给馨佩的,你能给吗?别因为家里比较有钱就觉得了不起,请问你,将来呢?将来你能让馨佩幸福吗?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很抱歉,说这种话的你根本毫无立场。」没说他是爸宝就不错了。 「我可以现在学,你会的,未来不见得我不会。」许善俊也知道刘昀亨是有几把刷子的,只是自己现在的家庭结构很微妙,等他和继母跟毫无血缘关係的妹妹之间的障碍都排除时,他也能学如何经营公司。 「未来是多久?一个月?一年?女孩子的青春不是被拿来等待的。」切了块千层蛋糕,刘昀亨终于正色面对许善俊。「于你,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将蛋糕送入嘴里,「而且我忘了告诉你,我和她也是从小就认识,那时候的我们,还交换了一个秘密,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明明两家企业共事已久,但两家的下一代都被教育着不能随便交朋友的观念,因此许善俊一直以来都只能偷偷在心里喜欢方馨佩,连话都说不上,哪有可能知道什么更多的。他叹了口气,依旧坚持:「我是不知道,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有权利喜欢她,我还是不会就这样放手,直到她也喜欢上我的那天!」 「她是我的。」刘昀亨饮尽拿铁,起身提起包包,撂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