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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其实他肯定什么都知道。还有那个小东西,也不知遭了什么天谴,害死这么多人,他怎么还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继承父位,高高地居于所有人之上?

    谢丰年看得出来,何非需要这仇恨——只有保持仇恨,他才能坚持在这世间接着活下去。

    是的,服从命令而犯下的罪,便不是罪了吗?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那次参与行动者的名单,若想将他们找出来,必须一个一个地进行拷问。或者,干脆将人皇殿所有侍从一并杀死。

    若是狠下心来,其实谢丰年并不是做不到这件事。可是,他并没有告诉何非这一点。

    他觉得,比起恨他们,他似乎更恨他自己。而他自己都尚且在这人间苟活,他又怎么能理所当然地去取走他们的性命?

    之后,先君退位隐居,他的儿子念君成为新一代人君,深居简出,常人难见,查清当初的真相变得更加困难——仲将军死了,可先代人君对此是否知晓?念君又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谢丰年一个都不知道。

    做又做不到,忘又忘不了。“复仇”这两个字对他而言似乎成为了一种抽象的概念,一个理论上的目标。他为之而活,却不知怎样为之而活,只得一日日地在人间延宕。

    如此过了许多年。何非指责他,诘问他,控诉他早就忘记了山南苗家的那两百多条人命。而谢丰年同时也在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何非所说,他早就将那仇恨忘了?

    在又一次大吵之后,谢丰年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给何非,给他所有死不瞑目的族人一个明确的交代。

    念君素不见人,“刺杀人君”这个目标,只能在他唯一露面的,五年一度的“人君宴”上完成了。

    尽管尚未做好精确具体的计划,谢丰年有了大体的构思,便放出嗅香蝶,利用存留在镇异司的证据寻找在逃的嫌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将找到三个,在离王都不远的地方盖出一座隐秘的监牢,让婆婆看管着他们。

    他本准备想法设法在人君宴上对他下蛊,或在近身敬酒时将他刺杀——哪怕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总是一种尝试。假如他死在了这过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是,就在人君宴两日之前,文影出现了。

    文影。这个小姑娘在旁人眼里或许满身谜团,可在谢丰年的异眼之中,她的来历可谓一览无余——手上戴着的镯子里布满有守护之效的术法,与人君殿的阵法一脉相承,她身旁的石怪 ,以及在屋檐上跳的舞,都残留着浓浓的与妖禽对战时的色彩,必定是某位曾经立下大功的能将之后。与他们交谈时又一脸忧愁,说要投奔父辈的故人,不是来找人君,还能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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