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烟用手捶了捶额头,在床边徘徊,思索着下一步的举措。 其实,道理很简单:只要紫恒愿意让位,紫修便会回来了。 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现在的紫恒怎么可能让呢? 紫恒占领这具身体,已有一千六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让紫修回来哪怕一次,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心中早没了兄弟情谊,更是因为,他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是谁。 他认为自己便是东皇紫修。 若太过执着让紫修回来,只怕紫恒会更加叛逆、嫉妒哥哥,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她才会装作痛恨紫修,让紫恒认为,她和紫修已反目成仇。刚才那一战,她又故意装作竭尽全力,故意输给紫恒,以图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既然紫恒可以借助紫修的软肋,击溃紫修,那么,只要找到紫恒的软肋,或许便能找回紫修了。只是,比起有棱有角的紫修,紫恒实在无甚道德、良知可言。她只怕还没发现他的软肋,他便做出更多荒唐的事来。 而且,说实话,现在的紫恒很可怕。面对拥有紫修意识的人偶,他居然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之炸裂。一个人若连对自己的亲哥哥也能如此残酷,又怎会对她一个外人手软? 待在他身边,当真如履薄冰,不知哪一刻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不怕死,却很怕紫修从此永远消失了。 若紫恒发现…… 不行不行。 尚烟拍拍脸颊,告诉自己不能慌。 若她也慌了,谁来救紫修? 越是胡思乱想,越是惶恐不安,越应该好好睡觉。 她躺在床上,虽无一丝倦意,却还是逼自己入睡。可能是扮演疯女人入戏太深,她的情绪平定不下来,试了半天,还是感到焦虑烦躁。她干脆起身,去书柜找了一本花卉书籍,强迫自己读进去,清理掉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 读了一刻钟,思绪被带到了纯粹的花草世界,再尝试入睡,也变得容易多了。 一线清风过,悄动二弦声。 尚烟一觉醒来,见紫恒已坐在她的身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骨制的牌九。 烛光在花窗前摇曳,几名琴师在室外奏乐,琴声流淌,凤吹悠扬,古调可爱,高遏行云。 果然,睡够了之后,焦虑之情消失了大半。 紫恒眼睛弯弯地笑道:“如何,心情好些了?” “你有何事?”尚烟冷脸道。 紫恒击掌。两名宫女端着菜盘进来,放在床头,伺候尚烟用餐。尚烟很饿,只想大吃一顿,但还是佯装胃口不佳,只恹恹地吃了几口,便躺回床头,憎恨地看着紫恒:“你让青寐姐姐去了何处?” “你为何如此关心青寐?她是孤的叛徒。” 尚烟冷笑:“你的叛徒,岂不更是我的朋友?” 若是换紫修听了这话,怕早拉下脸来了。但紫恒毫不生气,似乎还甚是喜欢她的敌意,笑道:“烟烟,你可听过崇虚宁桓这号人物?” “听过,怎么了?” “青寐的嘴是真严,平日里不论孤如何咏桑寓柳,她都绝口不提崇虚宁桓之名。但她的秘密还是让孤发现了。她和崇虚宁桓有过一段。” “所以?” “这崇虚宁桓死在了芳华岛,随后进入六道轮回,投胎为仙了。孤让青寐去见他,与他再续前缘,玉成其美,也不算亏待青寐了吧?” 其实,听至此处,尚烟感到十分欣慰,但随即又想,青寐是紫修的忠实部下,和紫恒执政理念大相径庭,只怕这一千多年来,没少和紫恒发生摩擦,紫恒说不定只是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