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被逼着当正常人的疯子,这么多年一个人扛着的事情太多,几乎人生中所有经历都不被理解、难以启齿。 麻木孤独到现在,早就忘了该怎么求助。 真的遇到能懂得自己的人的时候。 他们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开口。 而是变“坏”。 变得不像在别人面前那样清冷沉默,理性克制。 想坏给那个人看,想一点点揭开这么多年的摧残之下,真实的自己有多丑陋。 想知道那人会不会就此离去。 因为比起从未得到,中途被放弃,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才最称得上是致命打击。 这种“坏”,其实是他们最脆弱的陈疴恶疾,袒露出来之后才知道有多恶心。谁会把这样的东西给人看呢?除了真正的疯子。 “我没有……” 盛斯航重重呼出一口气,说的像是在回应反驳她的问话,又像是别的意有所指。 再度沉默了很久。 他想说的话真的很多,想说自己被很多人讨厌,想说自己以后再也无家可归,想说自己被爷爷用拐杖打了头,想说凭什么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还想说,自己身上为什么流着那么脏的血。 想说厌恶,想说憎恨,想说疲倦,也想说疼。 可情绪太多,反而无从说起。 “晚晚。” “我真的很想你。” 每次分开都很难捱。 如果她在他身边,他至少没那么伶仃可悲。 “唉。” 覃晚终于还是没忍住叹气。 盛斯航被她叹得心都碎了。 “我……” 她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轻哄着安抚:“好,没事了,我在这呢。” 只一句。 就让盛斯航丢盔弃甲。 他在她怀里,早就在她问自己被谁欺负了的时候就开始软化的那层层伤口结成的痂彻底脱落,露出不得新生的、久不见天日的,粉白脆弱的嫩肉。 // 盛斯航和覃晚在太多地方都相似。 比如他们都不擅长讲故事。 盛斯航边说,边用手蹭着她已有湿意的眼尾。 说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在覃晚的询问下说了些小时候的事。 讲到初中的时候查出盛泽西在外面有多少情妇的时候,他一向克制低沉的声音才压抑不住地释出怒气。 盛泽西这几十年也不是一直都待在国外的,相反,他回国的次数不算少。 只不过回国的次数再多,也没有一次是为了他这个所谓的“大儿子”,当时盛家唯一承认的小少爷。 要查盛泽西真的不算什么难事,盛斯航初中的时候就能动用资源和特殊的关系查清他的动向,盛泽西去了什么地方,住了哪间酒店,住了多久,跟谁在一起,给了哪些女人多少钱,他统统都查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恶心吗? 其实也并不,他只是觉得原来如此。 盛斯航的世界从来都是扭曲怪诞的,很长一段时间,比起人,他更像是作为某种兽类在活着。 一种长期蛰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的冷血兽类。 他冷眼观察着这个世界。 天生的高智商他对周围人的态度变化更敏锐,各种各样的信息在他脑海里织成网,小时候他觉得哭叫是和打骂掐踹等动作联系在一起的,可后来又见到别的小朋友的哭闹换来了糖果、拥抱、鼓励和亲吻,他不理解。 但盛斯航从不会哭闹。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些小朋友的家人,看他们哭闹时的眼神,和盛家人看见他时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 家人,似乎不应该是庞大冰冷的阴影,应该是温暖的庇护。 盛斯航在朦朦胧胧刚意识到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