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航垂眸,握着覃晚的手略紧了紧,淡声问道:“你今天在跟你朋友打电话吗?” 覃晚眼里有笑意:“对,他是我朋友。” “而且他有相爱的人了。” 覃晚歪头思索,其实她人生的许多从未跟他人提起过的事情都已经让盛斯航知道了,剩下的这部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她用十几分钟简单说了说沈清屿的故事。 覃晚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用她的语言说出来的很多往事,都轻淡苍白,没有铺垫,没有转折,一路平铺直叙,语气变化也少的可怜。 但听众总会感觉到,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坦然,也并不是平静无波,反而更像是所有痛苦不甘都在那几年用空了,现在旧事重提,已经没办法有更多情绪了。 “那后来呢?” 说到沈清屿和蒋宇星在一起后,覃晚暂停了很久很久。 “你说的那个人的病怎么样了?” “他死了……” “蒋宇星大哥是在四、五年前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 “沈清屿和他在一起两年,最快乐的只有那段蒋宇星带着我们在外面游山玩水的时光。” “那段时间里他们每天都腻在一起,偶尔会吵架,但更多时候是在相爱。” “后来蒋宇星大哥的病就彻底恶化了,在医院断断续续躺了一年,做各种治疗,台球厅也卖了,沈清屿存的所有钱也都拿出来了。” “可不管用多特效的药,请多有名的医生,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盛斯航皱着眉,低沉地叹出一口气来:“你呢?你当时有地方去吗?” “后来星哥的病完全恶化了之后,沈清屿带着他去了b市。” “我也想跟着去照顾星哥的,可是我去了也只是累赘,加上b市花销大,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想把每一笔钱都花在星哥的治疗上,我当时就把自己存的工资全都拿出来了。” “不过,我也不可能一个人能留在县城里,本来想试试走高考的途径考出来,但是我在学习方面实在天赋不高,每天学到头晕也做不对多少题,最后干脆直接买了来s市的车票,想说出来找份工作,每个月也能把工资寄过去。” “一开始就是到处打几个月的零工,我学历低,能做的事情很少,进过工厂,做过前台也做过服务员。” “再后来,就是遇到了向玟姐,试着进娱乐圈拍戏。” 那几年,兵荒马乱、天翻地覆,沈清屿守着他生命里微弱的光,像时刻行走在刀尖上。 沈清屿和覃晚出门在外都遇到过骗子,尤其是沈清屿,他人看着是很不好惹,但看病的事情是他有求于人,到处找关系,没少被坑蒙拐骗。 每次视频联系,覃晚都能感觉到沈清屿整个人浑身是戾气,她甚至不敢问蒋宇星的病情,只能在他背后想尽办法凑钱。 一开始沈清屿是不要她的钱的,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沈清屿也没办法放心,可是后来蒋宇星的身边越来越离不开人照顾,需要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覃晚又说自己进了娱乐圈,收入高了,他才收过几次。 覃晚至今不知道,也没办法想象,沈清屿当时是怎么熬的,每一天每一天…… 蒋宇星临死的时候,覃晚也去见了他。 她永远没办法忘记,蒋宇星那时候的样子,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给人带来的恐惧有多深。 蒋宇星住院很久了,很早就剃光了头,整个人瘦得发灰,不成人样。 他的回光返照很短暂,仿佛是打定主意要走,他甚至不敢多看沈清屿的模样,不敢想沈清屿为他吃了多少苦,蒋宇星想朝他露出个笑容,却又控制不住满腔的悲伤难过。 他说:“小屿,哥真自私。” “你本来是多么闪耀又自由的人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