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益生郁闷道:“张遇若是敢出营野战,绝非我军之敌!” 张遇用兵四平八稳,极其谨慎,一上来就凭借濄水深沟高垒,步步为营,弄得姚襄羌骑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 几场小战,姚襄还吃了暗亏。 能在百战之地站稳脚跟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属下以为,我军之敌不在张遇。”权翼眉间聚着一团忧色。 “哦,莫非是彭城黑云军?”泗水一战,姚襄被黑云军追杀数百里,至今心有余悸。 权翼摇摇头,指了指南面。 姚襄眉头皱起,心领神会。 投奔江东之后,虽然受到了礼遇,但日子并不好过。 江东猜忌北面将领由来已久,前有祖逖、苏峻,后有张遇,姚襄自然不会例外。 泗水一战,姚襄被千里追杀,但本部精锐实力犹存,加上他善抚人心,雅善谈论,英济之称著于江东。 名头弄得比殷浩都大,自然引起了他的忌惮。 加上姚襄部下龙蛇混杂,竟然有人劫了殷浩的战马…… 两边关系越发恶劣起来。 姚襄遂派权翼前去斡旋,但殷浩却不给面子,旁敲侧击的点明姚襄有异心。 权翼拱手道:“大都督对我们防范已久,此番将军与谢尚同为前锋,攻打豫州,谢尚兵败,而将军毫发无伤,只怕江东士族……” “殷浩在淮南集结大军,其心未知也!石琨投江东,举家被斩于市,由此观之,江东不可信也。”姚苌也来添油加醋。 石琨全家被杀,也引起了姚襄的警觉。 如今的姚襄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北面黑云军,他没胆量去碰,西面张遇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南面,殷浩提着刀顶在他腰眼上。 跟对面的张遇堪称难兄难弟。 “天下之大,竟无我姚氏容身之地!”姚襄脸上现出一丝落寞起来。 此时此刻,他更怀念起故乡南安郡赤亭县。 当年姚弋仲在陇西振臂一呼,远近豪杰应者如云,可惜现在关中已归苻氏。 “弟有一计,可解眼前之厄!”姚苌眼珠子转动起来。 “计将安出?”姚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江东精锐皆在殷浩之手,不如诱起北上,然后奋力一击,挟持殷浩,南下江东,入主建康,则大业可成矣!” 姚苌心思阴狠,行事作风也比姚襄没有底限。 中原战场上,最弱的一方不是张遇,更不是黑云军、氐秦大军,而是南面的殷浩! 权翼连连摇手,“万万不可,王敦出身王氏,掌握江东大权,难免覆灭之厄,苏峻战功卓著,雄极一时,攻破建康,挟持成帝,专擅朝政,依旧败亡,我军泗水之败,元气未复,即便击败殷浩,又如何能攻破建康,抵挡四面勤王之师?况且桓温雄踞上游,窥伺江东,我军此举,乃是为其作嫁衣。” 姚苌皮笑肉不笑道:“进不得,退不得,莫非在此等死乎?” 权翼道:“近闻苻氏出兵中原,黑云军虎视眈眈,桓温陈兵新野,此战非同小可,绝不可急于一时!” 张遇得罪了江东士族,干脆将周边所有大势力都拉了进来。 对江东而言,洛阳是其故都,祖先陵寝皆在此地。 对黑云军而言,拿不下豫州,中原就有一个大缺口。 对苻氏而言,中原人口是他们垂涎的对象。 几家势力中,苻氏最急不可耐,最先入场。 百战之地,自然也是大利之地,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前来争夺。 “先生所言是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姚襄勒转马头,“回营。” 刚到营地外,六弟姚硕德便领着数人上前,“两淮豪杰仰慕兄长已久,今日特率部来投。” 姚襄声名远扬,擅抚人心,远近之人多来投附。 扫了一眼几人,身材魁梧,不过眼神中隐有杀气,姚襄下马,“真壮士也,几位远来辛苦,来人摆酒设宴!” “多谢将军!”几人下拜。 姚襄上前扶起。 就在这一瞬间,一柄匕首飞快刺向姚襄的心窝。 但姚襄身经百战,雄武过人,一只手便捏住了刺来的手臂,那人动弹不得。 “大胆!”亲卫提刀上前,拿住众人。 姚襄扫了一眼姚硕德,又扫了一眼他的同母兄弟姚苌。 姚硕德全身一颤,怒而拔刀,“汝竟敢谋害我兄长!” 刺客手臂被姚襄拿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就在姚硕德的刀即将落下时,姚襄道:“且慢,饶他们去吧。” “兄长!”姚氏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