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眨了还眨,千枝会得刚刚准是少当家又在自言自语了。心事一重,少当家就会冒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叫旁人摸不着头脑。 “那您以为您是怎么想的?”账簿置于膝边,千枝问到少当家。 “我没有怎么想,什么也没想……” “信您才怪呢。” 眼只盯着手指看,融野似在细数春光下明晰的掌纹,好借此理清繁杂的思绪。 “非要说的话,每次去之前我都很烦躁,稍不谨慎就会犯病的那种烦躁。” “那您和她相处时又如何呢?” “心情很平静。”顿了下,融野又道:“但有时也不平静。” “原是如此,少当家以往都不说这些的。” “千枝姐莫取笑我。” 憨憨一声赧笑后融野盘起腿,又不说话了。 “您对她有情,她对您亦是如此,不比您少半分。” “我知道她对我有情……” “您知道?!”千枝被少当家这话吓得引颚结舌。 那、那、那隐雪先生的矫情和别扭不就都被少当家看笑话了吗?! “我一直知道啊,她是喜欢我的,不只是想和我做朋友。” “阿弥陀佛……”千枝于心中为隐雪先生暗祝默祷,但求她别再别扭了,找个月色清澄的夜把那层纱挑开了比什么都好。 “她这人是很好懂的,不像冬冬,总要我去猜阴晴喜怒。虽说冬冬打小就这性子,我习惯了的,但偶尔也会想叹气,叹完气了又想她开心,浑是折腾我自己。” “阿弥陀佛……” “我是冬冬最最好的朋友,光是知道这点我就欢喜得不得了了。而她,我知道她从来都不想只当我的朋友,她的阴晴息怒,我都看得出来,很明显。” “阿弥陀佛……” 千枝不禁喃出声。 “我想,就是我看得出来,心情才不得真正的平静。越不想去,我就越清楚是在害怕自己对她按捺不住的情意。这是我没有过的心情,我欢喜,我也害怕。” 睿智无双的少当家是真的变睿智了,睿智得欣慰与悲哀一齐翻浪于千枝的心海。 直率可显最诚挚的爱意,隐雪先生不具备,她作为少当家的侍从,更不应具备。 她仍为少当家高兴,因为少当家在说到那位大人时,笑容比春光还要粲然夺目。 “那您今日去纪州邸会向那位大人表明心意吗?今夜您若不回——” “千枝姐!”融野忙截断她的话,“话还没说到这份上!回来!晚上我肯定回来!” “您能回得来自然是最好的……” 可那位大人能放少当家回来吗? “我肯定!必须!绝对会回来!” 重新捧起簿子,千枝低头继续对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