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仁离开了。 屋子里热闹的氛围消失,变得空荡而冷清。但是,她吸吸鼻子,令人心安的、属于虎杖的味道盘亘在空气里,像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沉默温柔地保护着自己。 原本因分离而变得孤单惶恐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花摸摸脸颊边,还有些湿湿的。这也是悠仁留下的,知道这一点后,花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不高兴也消失了。 小孩开开心心地跑回餐桌边,继续吃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咬着冷掉还是很美味的猪排,缠满绷带的双腿垂在椅子前轻晃,她看着射进窗格里的阳光渐渐强烈起来。 窗台上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圆滚滚的小肥鸟,两团抹茶色的毛球蹲在窗台上,边蹦跳边啾啾地叫。其中一只把另一只踩在脚下,得意洋洋地用红蜡似的小嘴啄同伴的脑袋。 被压在下面的淡绿色毛啾愤怒地大叫,扑腾小翅膀把欺负自己的家伙翻到下面,它们在落满阳光的窗台上旁若无人地打起了架。 花望望扭打到一起的两只小鸟,不感兴趣地低下脑袋,继续吃虎杖为自己准备的早餐。进食的速度虽然慢,但她把所有食物都吃完了。 吃完饭要洗碗,花记得悠仁在饭后是怎么做的。她把两个人的碗筷放到一起,学着他端去厨房的洗手槽。瓷碗盘拿在手里很沉,花摇摇晃晃地走向厨房。 这个时候精力充沛的毛啾们还在窗台上打架,吵闹的叽喳声和着翅膀的扑棱声。花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窗户那边忽然响起一声格外响亮难听的“嘎嘎”声。 花从厨房里探出头,疑惑地朝声源地瞥去。先前两只毛球球不知去向,一只浑身黑漆漆的乌鸦得意地翘着尾巴,在窗台上欢快地蹦来蹦去。它很满意这块新占的地盘,挑了个好位置准备做日光浴。 黑色的大鸟歪着脖子张大鸟喙,尽可能地展开翅膀让每一片羽毛吸收阳光中的热量。它惬意地眨眨小眼睛,准备趁机眯一眯时,鸦科动物的瞳孔里映出厨房拉门后伸出头朝这边望来的女孩的小脸。 歪头烤太阳的鸦鸦定住了,咧开的鸟嘴边掉出半截舌头,表情跟某种拥有智慧眼神的犬科生物格外神似。 定住几秒后,呆若木鸡的黑鸟突然疯狂蹦跶起小脚爪,保持着晒太阳时的姿势转过身,脑袋另一边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仔细瞅瞅。 当女孩缩回头,厨房的拉门开始慢慢拉上时,乌鸦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它“嗖”地伸直脖子,嘎嘎叫着扑进客厅,一路连跑带跳顺带疯狂扑腾翅膀。 鸦鸟的叫声穿透力极强,嗓门大也就算了,关键是声音委实不能算悦耳。 飞快靠近的聒噪叫喊吵得她耳朵疼,就在厨房门马上要完全关上的时候,它眼疾手快地把嘴巴怼进门缝里,撕心裂肺的叫声戛然而止。 鸦鸦对上头顶女孩的视线,无辜地眨眨小眼睛,柔弱地轻轻叫了两声,样子可怜又无辜,“嘎嘎……” 花把门拉开一些,趴在地板上黑漆漆的一团立马从地上蹦起,揣着翅膀一路小跑进厨房,生龙活虎地围着她打转。 乌鸦瞪大了豆子大小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端详她的面容。花搬来一把小板凳,踩着凳子打开水龙头的开关。洗碗巾搭在架子上,她一伸手就能够到。女孩把抹布在池子里浸湿,挤了点洗洁精,认真擦拭起碗筷上的油污和食物残渣。 它的尾巴灵活地翘了翘,跳到花的双脚间。表现出超乎寻常同类智商的黑鸟抬头向上望,纤细的双腿上几乎看不到露出的皮肤,大部分都被崭新的绷带掩盖。 乌鸦的神情变得严肃,它轻巧地跳到地上,随后拍打翅膀无声飞到半空中。 鸟类玻璃珠般的瞳孔将前方场景尽收眼底,所有收集到的图像通过它的眼睛,忠诚传递给几个街区外的女人。 冥冥猛地停下脚步,从极动到极静,中间完全没有过渡。垂在女人左眼前的雪白长辫随惯性向前飞起,令人惊艳的面孔稍纵即逝。 无意间望见女孩的一瞬间,她的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会是花吗? 电光石火间,冥冥只来得及驱动乌鸦身体里的术式,操作它挤进厨房,拼命拉近跟这个眼熟的女孩之间的距离,想要进一步观察确认她的身份。 她,会是花吗? 小板凳上的少女套在宽松肥大的衣物里,柔软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细细的脊骨和肩膀若隐若现。 现在她才注意到疑似花的少女手臂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