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 旁人如何看待自己,他通通不在乎。 马车平稳朝前赶路,江照雪沉下心,开始梳理前世与雍州有关的记忆。 可他一生都困在深宫之中,即便身居高位,能传入耳中的,都是萧濯想让他知道的。 他只记得,废后前夕,萧濯的确下了一道旨意,赐端王封地雍州,于年后离京。 第18章 萧濯于他,不值一提 萧濯会下此道旨意,还偏偏就是雍州,其间定有他不知晓的缘由。 江照雪凝神沉思,忽而一朵紫色鸢尾从身侧的窗外被人丢进来,恰好落入他掌心。 鸢尾因其形状若蝴蝶,曾被人比作话本中化身为蝶的祝英台花,寄托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江照雪的母亲生前尤其爱鸢尾,相府后院每到四月,唯有鸢尾一种花绽放满庭。 他并不喜欢花,但前世萧濯常常跑来相府寻他,见府中紫色遍野,便以为是他喜欢。 后来萧濯登基那日,牵着他的手徒步走到被鸢尾簇拥的巫山殿前,说这是他为他亲手打造的宫殿,亲手写下的巫山殿。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至死不渝的鸢尾配巫山二字,再合适不过。 那时他只以为萧濯对他情谊亦如除却巫山与鸢尾,如今想来,怕是心里早已得意洋洋,不过几簇花便能将他哄得心肺都掏出来。 这样轻易得来的东西,怪不了旁人不珍惜。 江照雪垂眼敛住寒意,指节微拢,花瓣被捏出了汁液,浸入掌心纹路。 这一世,萧濯还想故技重施么? 一张柔软的手帕倏地被人塞进他掌心,“擦擦吧。” 萧宁拨开萧朔,往他身边坐近了些,见他抬眼望来,便眨了眨眼。 “用了我的帕子,可就不能赶我走了。” 江照雪看了眼已经被汁液弄脏的白色帕子,低声道:“多谢。” “谢什么,以后说不准我们……” 调情的话还未说完,马车车帘被人一把掀开,“江照雪,你有没有——” 萧濯的话,在瞥见江照雪掌心被无情捏碎的花瓣后戛然而止。 甚至手里还攥着女儿家样式的软烟罗手帕。 未婚男女,靠得这样近。 简直不知廉耻! 萧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跨上马车,直接走到江照雪面前,夺走了那支已凋零破碎的鸢尾花,就像在抢走自己被揉碎一地的真心。 然后将那束花随手一挥,丢出车外。 可刚丢完,他又有些后悔。 因为江照雪只是满不在乎地扫了他一眼,正好用腾出来的那只手,仔仔细细,慢条斯理,从指尖到指缝,将鸢尾汁液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擦得干干净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