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他还坐在身边。太阳又出来了。 她揉揉迷糊的眼睛,问:为什么太阳不往别处走呢?为什么每天要固执地从东边升起,从西处落下呢?它就不想去旅行吗? 侠客望向太阳,浅笑着说:因为它的职责就是这样。 乌奇奇背着行囊走在路上,每次想到侠客,她就会攥住卫衣的系绳,拉拉扯扯。不知不觉就拧成了麻花,打了无数个结。 ———— 圣·克罗斯曾是个有信仰的城市。 在其曲折蜿蜒的小巷中,随处可见教堂、寺庙和钟楼。尽管他们信奉的神明多种多样,但共享一个信念:每到整点,便敲响钟声,以确保神灵能够听见。这是他们与神明独特的沟通方式。 问题是,每个宗教团体的时间都有所不同,有的相差几秒或几分。日积月累,时差逐渐扩大,有的地方甚至相差几小时。 钟表匠曾建议大家应该将时间同步,但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所遵循的时间是准确的。 起初,各地的钟声都是单调而沉闷的“咚咚”声。但不久后,有教派提出反对,认为这种方式混乱不堪,他们的信徒无法分辨是谁的教堂在敲钟,从而不知道何时祷告。 钟表匠又建议每个地方都设定自己独有的旋律和声音。 于是,钟声变得日夜不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脱颖而出,各宗教团体都竭尽全力使钟声更加悦耳动听。甚至那些崇拜撒旦和其他恶魔的团体也加入了这场竞争,因为他们相信,许多杰出的音乐家都是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才得到了卓越成就,因此恶魔应是最会欣赏音乐的存在。 后来,每一座教堂和佛堂都有其独特的钟声,以便信徒们辨识。不同的旋律被用来通知祷告时间,宣布新弟子加入,或是宣告教徒的离世。然而,随着旋律越来越多样化,几乎没人能够记住每个特定的旋律所代表的含义。 初衷被遗忘。克罗斯的居民们逐渐爱上了这种合奏,许多人成为了钟表匠或敲钟人。 圣·克罗斯如今仍是个有信仰的城市,只是不知此时钟声为谁而鸣? 昨晚,乌奇奇徒步抵达克罗斯时,太阳还未下山,手机显示6:05PM。清脆的小钟快快响了十次,中间夹杂着一些颤音。紧接着,另一座钟楼发出低沉、雷鸣般的五次声响。她睡在高高的钟楼里,与栖息的鸽子作伴。半夜被钟声惊醒时,她以为是月亮和太阳弄错了时间。 从最初争执时间的对错引发的不和谐,到最终忘记初衷,只为欣赏那交织的钟声所奏响的协奏曲,这一切使克罗斯逐渐成为了钟表爱好者和音乐鉴赏家的朝圣地。 神明们或许会为了听这场盛大的音乐会而欢聚一堂,享受这永不停歇的盛宴吧? 午时,坐在街道长椅上读完报纸的乌奇奇伸了个懒腰。面前就是一家钟表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戴着金丝眼镜的师傅正专心致志地调试着一只怀表。 这座城市让乌奇奇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库洛洛有没有来过这里? 想到他,她掏出电话。电话簿里就四个名字。他的,他的,他的,和派克的。 拨出去的电话没有接通,嘟的响了一声,也没有人说请留言,但她还是留了。 乌奇奇笑着把手机举高,录下了此起彼伏的钟声给他听,自己却没说话。就这样挂了。 得闲的乌奇奇观察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他们的服饰多种多样:有人身着传统的长袍和头巾,有人则选择现代的休闲装或正装。不同信仰的象征,如十字架、月牙、六角星、山羊头等挂饰,在他们的装扮中随处可见。街角的商贩们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兜售着宗教纪念品和当地特色手工艺品。 在克罗斯,每当属于自己的钟声响起,无论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店铺里忙碌的商贩,都会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仰望高耸的钟楼,聆听那阵悠扬。 她喜欢看鸽子伴着钟声飞舞,一只只落在广场上,低头啄着地上的面包屑,它们频频点头,仿佛也随着这座城的节奏在跳舞。 乌奇奇拿起背包,折好报纸。经过报摊时,她趁摊主在聊天,把之前顺手偷来的报纸放回原处。 路过一间体育用品店,忽地一阵风吹落了门口假人模特头上的棒球帽,刚好落在了施法者乌奇奇头上。 她面不改色在棒球帽上罩上卫衣的帽子,双手学着飞坦的模样插在肚子上的口袋里,打扮得活脱脱像个不良少年。她心里暗自得意:耶,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