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经历真奇幻。 她在旧巷子被尾随,在警署见到贺司屿。 现在,又坐着他的车,被他带着去吃晚餐。 “苏小姐。”副驾驶座,徐界告知她说:“跟踪您的男子,警署查到身份信息了,他叫陈彧,京市艺术学院摄影专业应届生,家里经济不佳,导致性格自卑孤僻,今晚并非初次,您在入住的酒店附近活动还是要当心,他跟踪您的原因,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听完,苏稚杳不由后怕,低低“嗯”声带出一点颤音。 贺司屿长腿闲闲搭着,握着一份文件正在看,闻声,翻页的手略微一顿。 “自己出远门,不知道带保镖?”听着有教训的语气。 苏稚杳丧丧地低声怨道:“我又没想这么多……” 贺司屿透过薄薄的镜片,瞟了眼身边的人。 确实,她也就小二十岁,这年纪每天的烦恼,大概只有裙子漂不漂亮,钢琴曲子难不难弹这些,哪会有对生死未雨绸缪的心思。 “怎么到警署的?”他垂眸继续翻阅文件,状似随口一问。 “他想和我约会,我答应了,然后把他往有警察巡逻的街上带……”苏稚杳闷闷道:“不过他的脑袋是自己不小心撞破的,和我没关系。” 小坏心思还不少。 贺司屿眼底拂过一秒似有若无的淡笑。 他没说话,合上文件,抬手捏住鼻梁上的镜架,将金丝眼镜勾了下来,一折,搁到扶手箱。 苏稚杳刹那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见他不看了,轻声叫他:“贺司屿。” 他侧目望过来。 没有眼镜的斯文加持,那双漆暗幽邃的长眸,半是慵懒,半是压迫。 苏稚杳抿掉沾在唇上的雪糕奶渍,一本正经地试探问他:“这次的晚饭……不算欠我那顿吧?” 都这时候了,算盘还不忘打清楚。 贺司屿想笑又压住唇角,双手交叉着,阖目靠到椅背,嗓音沉缓,带着几分懒意:“如果到餐厅前,能把你的雪糕吃完的话。” 苏稚杳埋怨地努努唇,一看手里的雪糕,才发现它快要被车暖气给融化了,忙低头含了一口。 晚餐在一家私房粤菜馆,不在闹区,颇为清静,桌墙是经典的港式红配绿,复古皮凳,水晶链拖着钻石灯坠下,梦回八九十年代。 豪华酒店越高端越冰冷,这里不同,处处弥漫着一种有烟火气的温暖。 苏稚杳还挺意外的,因为贺司屿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他该是不合群地,独自立于高高的明堂。 可当他坐在质感老旧的包间里,周围灯影青黄,腊香浓郁,她突然间感觉,这个人真实了,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周宗彦很懂女人的心,点的几道蜜汁叉烧、咕噜肉、菠萝包、虾饺和炸鲜奶,都是女孩子爱吃的,不仅将餐前的蛇羹换成了鱼汤,还贴心地加了杯温鸳鸯奶茶。 他褪下警服,换了身冲锋衣,情场老手的气质更浓了。 店主和他们是旧相识,亲自过来点单,说店里刚好有条乌梢很肥美,冬补佳品,讶异他们居然不点。 周宗彦笑笑说:“女仔惊蛇,睇睇,我哋下次至饮啊(女孩子怕蛇,照顾照顾,我们下次再喝啊)。” 贺司屿胳膊搭在桌上,抬起手指示意:“炸鲜奶同鸳鸯奶茶唔好。” “畀阿妹嘅嘛(给妹妹的嘛)。” “唔好(不要)。”贺司屿看着周宗彦的眼睛,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 周宗彦挑眉作罢:“不解风情。” 贺司屿不以为意提了下唇角,不解释,只让店主把奶茶换成豆奶。 包间里有一台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 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苏稚杳就自己在旁边寻乐子,指尖在黑胶唱片上拨拨弄弄。 “这洋货一百多年了,原装绝版的老古董,弄坏可是要赔的,小阿妹。”周宗彦故意逗她。 苏稚杳顿住,随即就把手缩回长袖子里。 赔钱是小,一来就破坏主人家的好东西也太讨厌了。 周宗彦话锋忽转,语气促狭:“不过不怕,阿霁赔得起。” 苏稚杳却是不敢再碰了,安分坐回座位,好奇问:“为什么叫他阿霁?” “他祖父取的。”周宗彦顺势消遣某人:“贺老爷子评价他属蓝桉本性,立于白骨堆,事事下死手,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缺一只蓝鹊鸟克克他这雷霆性子,所以写了幅字给他,还送了个小名,叫归霁。” 蓝桉是一类尤加利树的名字,具有特殊的异种抑制性,强势地独占养分,还会释放碳氢化合物,没有物种能在它周围生存。 唯有一种叫蓝鹊的鸟能够安然无恙地在它的枝头栖息。 这个生态学原理,苏稚杳懂。 但归霁是什么意思? “啰嗦。”贺司屿眉眼间情绪淡薄,显然不爱听这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