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 顾九总时不时地撩起窗牖往车外看,楚安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阿九,你在看什么呢?” 顾九道:“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楚安愣了愣,下意识拿起弯刀:“有人盯上我们了?” “不是, ”顾九如实道,“是王爷的人。” 楚安松了口气:“大概是派来保护咱们的。” 他好笑道:“那你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顾九含糊道:“没事。”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那些人,有一些棘手。 待天色渐沉,马车放慢了速度。楚安一把掀起车帘,探出半个身子。 他们到了颖昌。 冬夜寒冷,两人寻了一处邸店休憩。用罢晚饭, 顾九拦住打算回房休息的楚安, 眸底严肃。 楚安微惊:“到底怎么了?” 他有些纳闷, 离京至此,这一路上顾九的状态都不太对。 顾九低声道:“怀瑾,咱们得改道北上,走水路。” 江陵府在南,蓬莱岛在北,若是再耽搁下去,后续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楚安一头雾水:“回汴京?” 顾九摇头:“去蓬莱。” 楚安登时怔在原地。 他们此行必定是为了给沈时砚寻医,无缘无故的情况下,顾九不可能和既定的路线背道而驰。 想到顾九这一路的古怪行为,楚安不确定问道:“王爷骗了我们,其实吴真人在蓬莱?” 顾九略感惊讶,没想到楚安脑子能转得这么快,她点头:“还记得吕绍文的事情吧,虽说现在已经结案了,但我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要不然为何王爷没有再查下去?别忘了,咱们可是顺藤摸瓜,查到了骨瓷。” 经顾九这么一说,楚安便彻底明白过来了,他不满道:“咱们这大半年查案,什么没遇到过,长赢怎么还把咱们往外推呢。” 顾九心中不安感强烈,她压低声音道:“怀瑾,我观察过了,这家邸店今日入住了一对夫妻,应也是赶路的。咱们可以......” 她顿了顿:“偷梁换柱。” 楚安惊道:“但马夫可是王府的人。” “所以,明早需得给他加点料,”顾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泻药,有些愧疚道,“暂且对不住他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楚安当晚便寻上那对夫妻,说明来意后,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两人欣然答应交换马车的要求。 翌日天不亮的时候,顾九偷偷把泻药放在马夫的早饭中,让跑堂端过去。等马夫蹲在茅房直不起身时,楚安再趁机给他留了回京的盘缠,说兹事体大,他们两人先走一步。 顾九和楚安躲在暗处看着那对夫妻穿着他们昨日的衣衫,凭借天色昏暗,安全地坐上马车离开了颖昌。而几乎在两人动身的那一刻,几匹骏马从不远处奔来,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 顾九松了口气,抓起桌案的包袱,和楚安头也不回地离开邸店,改道北上。 等两人到了登州时,已是过了三日。 那对夫妻的目的地在襄州,虽与江陵府同在汴京以南,但只要他们在襄州下马,沈时砚定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而顾九也没打算此事能瞒得过沈时砚,但至少在这之前,她和楚安要尽快抵达蓬莱岛。所以顾九不敢停歇,下船之后,她便在码头附近打听起了有无去蓬莱岛的船只。 彼时已是夜深。 船夫们一听他们要去蓬莱,连连摆手。 楚安以为他们是嫌弃天黑出船不方便,便商量道:“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此话一出,几个坐在一起闲聊的船夫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打量着两人,问道:“娘子和郎君是从外地来的吧?” 顾九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奇怪,点头:“怎么了?”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那人解释道,“现在蓬莱岛被封了,岛上的人出不来,岛外的人进不去。所以不是我们不接你们这生意,而是没法接。” 顾九和楚安相视一眼,满目诧异。她忍不住皱起眉:“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封闭了呢?” 那人叹道:“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会清楚,只是登州官府下达的命令,我们照做就是了。” 其中一人插嘴问道:“你们去蓬莱岛做什么?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便先在登州住下,再过些时候,不就到了蓬莱书院开学的日子了吗?那时候官府定然会解封。” 顾九只道:“寻人。” 她忖了忖,又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们是从汴京来的,出发时,还没听旁人说过蓬莱要封岛啊。” “大概是......”那人想了一会儿,才道,“三天前吧。” 顾九一惊。 这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