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闭上眼,无声喃喃。 那老泥鳅到底是因信了她那番吓唬人的话,才如此惊慌,还是因为她提到了“西征”。 高方清见她眉头拢起,似有疑惑,便出声问道:“可是想到别的什么了?” 顾九抬了抬眼皮,缓缓摇头。 她静了会儿,看他:“二十年前灵州城战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高方清沉默一霎:“你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顾九感到他这话问得十分奇怪:“今日我们查的不就与此有关吗?” 高方清却道:“我们查的不是西征吗?” 顾九一头雾水,反问道:“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高方清笑了笑,“西征共有十次战役,而你说的只是其中一次。” 顾九噎住。 倒是也有道理。 提到灵州战败,不免就想到了沈家人尽数战死沙场的事情,顾九摆了摆手,略过这个话题,只道:“吴知州当年是不是也在西征的军队中?” 高方清道:“此事你应该问他本人,或是给宁王写信,让他去枢密院调来吴知州的军籍。” 顾九无语。 她能不知道? 高方清回去休息后,顾九他们也回了邸店。 虽然此时已经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但她还是秉持着能多睡一会儿就绝不睁着眼的原则,飞奔至自己的房间。 房内,桌案上摆着几道小菜。顾九摸了摸瓷碟,还是温的。 本来她也没感觉有多饿,但是闻到那些菜香,还是忍不住吃了些。 顺便看了沈时砚寄来的信。 如她之前所猜的那般,当年买走流衡的人就是沈时砚,而当时也确实与秦行知所讲述的那般,白羊和流衡是从灵州城逃出来的西夏人。 顾九视线落到最后一句时,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能与你共撑一把伞的人,会永远是我,不想他人也有这个荣幸。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单独和陌生男子呆在一处,我会担心。” 顾九唇角微微翘起,言简意赅地点评:“酸不溜秋。” 她去了书案,找来纸笔,认真回信。 只有三个字。 听你的。 ...... 顾九这夜睡得沉沉,也睡得短暂。 天一亮,楼底下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耳边鼓噪。 顾九刚洗漱完,隐隐听到这僵持不下的闹声中有自己的名字。 她开了门,站在二楼勾阑处。 楼底下,楚安和流衡,以及那两个伙计将吴知州和他带来的人团团围住。吴知州怒火冲天,手里还握了一把利刀,大声斥骂她卑鄙无耻,仗势欺人。 顾九这会儿困意还浓,撑着下巴,眼皮子上下打架:“我在这呢。” 楼底闹声骤然停下,吴知州抬头望着她,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 顾九伸了个懒腰,微眯着眼:“吴知州,这一大清早的,您不好好陪你那宝贝儿子吃早饭,来这里骂街,是不是不太好啊。” 吴知州抬起刀,指着顾九:“顾公事,我昨晚便说了,你既然说我儿子杀了人,就要拿出证据来!做什么把他偷偷绑走?!” “真是好笑啊,”吴知州冷笑道,“前两日你还与我说什么‘若私刑当道,还要律法做什么’,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又算怎么一回事!” 顾九听得一头雾水,蹙起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把你儿子偷偷绑走?” 她淡淡道:“再说了,我若真想把他带走,犯得着偷偷摸摸?昨夜不过是顾忌你是长辈,故而没有与你硬着来,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怕你吧?” “你莫要再与我装糊涂!”吴知州恼得吹胡子瞪眼,“若不是你把我儿子绑走,那他为何不见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狠狠地扔在地上:“这难道不是你的人留下的?” “你想用我儿子威胁我,逼我承认他杀了人,”吴知州道,“你做梦!做梦!” 顾九只觉得奇怪,她下了楼,拆开那封信来看,神情几变。 信中写道: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