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见她不说话,便轻声问道:“你可是不愿?” 顾九连忙摆手,而后又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太惊讶了。” 她抿了抿唇:“王爷你应该知道我是棺材子,旁人都道我命硬,我怕——” 沈时砚问她:“你信这些?” 顾九道:“我当然不信。” “那你还顾虑什么?”沈时砚笑了笑,“楚老将军带兵打仗多年,若是信这些东西,早就被刀下亡魂折磨得精神衰弱了。” 顾九搓了搓脸,呼出一口气道:“那我得赶紧学好做菜,也不能光顶着这个名头,却不尽晚辈之礼。” 沈时砚脚步顿了顿,提醒道:“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此事怕是要往后推推了。” 顾九愣住:“这么快?” 沈时砚颔首:“怀瑾会与你同去,还有流衡。” 顾九皱眉道:“流衡若是去了,谁保护你?” 闻言,沈时砚失笑,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即可。” …… 顾九回到王府后才发现夏婵早已将她的行李收拾好,一时无言。 沈时砚自知理亏,薄唇动了动,又要道歉。 顾九打断他,凶巴巴道:“王爷,你若再这般,我可就没怎么好哄了。” 沈时砚嗯了声,清润的眉眼注视着她:“不会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宫里便有人送来赴任用的敕牒和符牌。顾九接过时,只觉得手指有些发抖,有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楚老将军也来为她和楚安送行,顾九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楚老将军看出了她的纠结,笑着让她随心即可。 听楚老将军这么说,顾九反倒没了犹豫,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义父”。 楚业炜怔愣片刻,眼眶有些泛红,只道:“好孩子。” 他又看向楚安,嘱咐道:“此行莫要贪玩,照顾好顾娘——” 楚业炜摇了摇头,笑着改口:“照顾好小九和你自己。” 楚安拍着胸脯,让他爹放一百二十个心。 坐上马车后,顾九掀开窗牖,与沈时砚对视,忽然想到了两人第一次在江陵府分别时的场景。 她弯了弯唇,缓缓笑开,无声道:王爷,有缘再见。 而沈时砚仅愣了一瞬,便拱手行礼,眉眼温柔。 一定会再见的。 流衡扬起马鞭,车轴缓缓转动,逐渐驶离众人的视线。 车行半晌,顾九忍不住又掀起窗牖,往后望去。 已是不见。 顾九垂下眼,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有些不舍。 一旁的楚安笑她:“顾九,又不是不回来了,别看了。” 顾九正要怼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重新往车后看去,并无异常。 奇怪。 顾九抿了抿唇。 她似乎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戴着青铜面具。 顾九不死心,又仔细瞧了半响,仍是无所获。 楚安见她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顾九松了手:“没什么。” 许是看错了吧。 …… 午时过半,三人也抵达了西京河南府。 流衡将马车停在一处邸店前,顾九和楚安跳下马车。 打量着眼前这个生意有些萧条的邸店,楚安困惑道:“流衡,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去驿馆吗?” 流衡卸下行李:“王爷吩咐的。” 顾九率先进去了:“走吧,住哪儿都一样。” 有伙计迎了上来,亲切地招呼他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顾九言简意赅道:“住店,三间。” 伙计便引着他们去了二层,顾九往楼下瞅了两眼,正撞上另一个伙计投过来的视线,不过几乎立刻,他便转身去擦桌案了。 顾九心底生出了些许怪异。 看好房间,楚安便要下楼付银钱,那伙计却道:“郎君给我即可。”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