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胥日结婚,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就算不是胥日,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他值得一个好女人。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两扇门紧紧关闭,仿佛要将他们完全阻隔在两个世界,一步也不能靠近,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苏打水味道,既沉闷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方洵用力咬着嘴唇,两只冷得发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嵌进皮肉,疼得流出血来,她也全然不顾,这一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去想,她最怕的,是那扇门一打开,就有穿白大褂的人走出来,摘下口窄,然后一脸遗憾地对她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见惯了生死,医生的心理是强大而麻木的,那一句话他可以说得简单,连一丝的情绪也没有,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却是她完完全全无法承受的,她甚至想,如果上天真要与她开一场玩笑,不肯给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一个机会,她宁愿手术室的门一直不开,永远没有人走出来,她宁愿在这里等上一辈子,一辈子也不想知道那个残忍到令人绝望的答案。 胥日匆忙赶到的时候,胤阳仍然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表情沉重到难以形容,方洵靠着墙壁,眼睛没有望着手术室,而是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处虚无,脸上挂满了泪水,嘴唇被咬的渗出血来。 听到身边响起的脚步声,胤阳和方洵不约而同的望过来。 胥日的脸色吓得惨白,她一面望着手术室上面一直亮着的灯,一面看了看他们,然后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尽量用平缓的口气问:“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胤阳看了看她,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他是正常行驶,是对面的人超速,又闯红灯,他解释说雨太大没看清信号灯,现在医生在做手术抢救,结果还不知道,我们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就叫了你来。” 胥日用手捂着胸口,脚步不稳的晃了晃,半晌,才低低道:“她母亲不在了,父亲在美国,他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她只认识我们,他的亲人……”胥日顿了顿,平静的说出口,“也只有我一个,谢谢你们叫我过来。” 胥日说着看了一眼一直在恍惚愣神的方洵,然后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向胤阳:“方洵没事吧?” 胤阳看着方洵,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沮丧道:“一直不说话,也不理我,除了在这里陪着她,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胥日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沉默了下来. 方洵黯淡的眼神在手术室的灯忽地灭掉的那一瞬亮了起来,几乎是颤抖着跑了上去,一张脸满是期盼又揣着小小的忐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已经上了年纪的主刀医生,声音抖得厉害:“医生,我的朋友怎么样了,他,他没事吧?” 那位老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端严肃穆的脸,他认真地看了看方洵,脸上的表情果真不带一点情绪。 方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紧张而又期待的等着答案,站在她身后的胤阳和胥日也走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不过还需要好好休养,其实他的伤势很重,能挺过来很不容易,大概是他的意志足够坚定,再加上几分运气,总之你们不用担心,等麻醉药效过去,就差不多会醒了。” 胤阳和胥日连连道谢。 方洵只听到了一句话,手术很成功,后面的话就完全没听到了,只是反反复复的想着手术很成功,他活过来了,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他没有死,他还可以好好的活着,他也给了她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上天对他,对他们多么眷顾,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好好的过下去了。 一辈子都会歉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在他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竟然说给他那样残忍自私的话。 还好,他还活着。 一直紧紧绷着的一根弦蓦地放松,两腿一软,整个人直直的要倒下去。 胤阳赶紧过去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心疼的摸着她的头,一遍遍地低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方洵趴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的听不出调了:“吓死我了,如果告诉我救不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可能再也不想看见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了。” 胥日也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然后无力的往墙壁上一靠,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对于秦朔的感觉,很微妙,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订婚,他们是彼此的未婚夫妻,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可事实上他们不是情人,不是亲人,甚至不是朋友。 他们的关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其实她对于秦朔这个男人并不排斥,他是一个很睿智,很优秀的男人,他的话不多,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言而有信,掷地有声的,他的性格很沉稳,不像那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