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那原来喂严九钦喝药的侍从发出了一两声短促、小声的“嘘, 嘘”,只见他刚出声便懊悔,他本想驱逐那支开一角的窗户处、飞进来啄食着晒着的谷物几只的麻雀。 这一声, 便扰得严九钦睁开了双眸, 以为喂药的侍从去了旁处, 没想到映入眼帘, 是坐在椅子上给他端一药碗,手衔汤匙的李如锋。 “越王,”显然是意外的一声,万都没有想到是李如锋喂自己喝药。说着就要起身下榻给李如锋行礼,李如锋放下了药碗, 在他还没落地时就已把他扶住,“你快躺好。” 把严九钦扶得又落回了榻上,只见越王从桌上重新端起了汤药, 严九钦不敢造次,连忙言辞道:“卑职自己来。” “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再说你是替本王挨的打,我喂九钦喝药, 自是情理所合。”李如锋再勺了一匙良药, 喂到了严九钦那白瓷般的脸旁下。 严九钦不敢不应从,只张嘴喝下, 药汁发黑, 自然是苦到发麻, 越王被他默默隐忍的模样看呆,不知晃神了几许,想起来才赶忙地从旁取来了糖藕片,严九钦只是抿了下唇,似在自嘲,“无碍,良药本苦,倒是被惯坏了。” 严九钦不再似刚才躺着,身体前倾,为了更方便李如锋的喂药。他看见李如锋再次勺起一匙药汁,放在自己的唇边耐心地吹拂着,他不由拘谨道:“越王,严某可以自己来。” “无妨。母后喝药还是本王喂的,九钦切不要拂了本王的心意,”说着,跟着汤药递上前的,还有李如锋那真切而平和的目光。严九钦只好低头,咽下了药。 严九钦什么时候都是很乖巧的一个人,无论他心气多高,都掩藏于心底。除了在谋事策局上,其他一切从来不会忤逆李如锋的意愿。尚且在更多的时候,李如锋没有要求到的,他甚至会挺身而出、周全地代他承受一切。更别说是平日里的为他排忧遣愁、消灾解难。 李如锋想到此,心中更为动情。只见九钦喝药的时候,敛下眼睛,低眉顺眼,瓷匙送上,便张嘴饮下。眉头也不皱一点,面容很是淬玉的那种白。听话得发紧。 李如锋找出了手帕,探在他下巴上,去为严九钦擦去嘴角的药渍,打趣地提道:“想不到喂九钦喝药,竟是如此赏心悦目的一番事情。” 严九钦被这听似轻浮的话惹出了几丝笑意来,“你要是见我前几日床上辗转不得、翻身拙笨,你会感觉更引人发笑。” “九钦无论什么样本王都不介意,”李如锋继续匙衔起汤液,“你一样风采卓越,”本想说的风华绝代,却词到嘴边,看着眼前如花隔云端的冷艳美人,又换了一个词。 严九钦笑着轻轻摇头,李如锋见他笑起来的模样,像是料峭三月,冰消雪霁,犹胜一顷桃花映春水。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