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弃了把被当众抢走的首辅找回来的念头。 当天傍晚,几个太医被送到了逸王府门口。 这次的门开了,陆澄如亲自迎出来,把太医们客客气气地迎进了府里。 太医院平日里与世无争,哪天乖乖喝药的小王爷给太医们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谁也想不到他竟还是个能一言不合抢人回府的主。来得太医都有些忐忑,生怕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要被这位皇上都惧的小皇叔在逸王府扣下。 年纪最大的老太医见多识广,只说那日见顾相爷送人过去就已猜到了后续,是几人里唯一不觉得惊讶的。笑吟吟随着据说飞扬跋扈动辄举鞭伤人的小王爷进了王府,还在背着手念叨他肩膀没好就跑出去乱骑马。 小王爷居然还乖乖低头认了错。 太医们觉得更叫人害怕了。 被软禁的相爷没什么大碍,膝盖虽然跪得血流不畅,却也因为及时被扛了回来,没再伤得更重,更不至于落下什么毛病。小王爷的胳膊也养得好了不少,虽然策马扬鞭好生折腾了一通,也没再错位伤重,只是夹板有些不正,又重新调了调便也无事。 老太医诊治妥当,收拾东西正准备走,忽然被顾蔼抬手拦住:“葛老留步。” 见当朝首辅似有难言之隐,老太医花白的眉毛挑了挑,随手将其余人轰出去,笑吟吟绕回榻边:“相爷还有何事?不妨直说……” 老太医是顾蔼亲自请回来的,进宫之前在各处游历,不知见到过多少奇闻异事,也不知比寻常人多见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顾蔼见他便发憷,却还是勉强横横心,压低声音道:“葛老可还有——治腰的法子?在下此前不慎——” “相爷腰这就不行了?” 老太医捻着胡子一脸的诧异,顾蔼背后一紧,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勉强低声解释:“小王爷身手太好,顾蔼力有不济……” …… 老太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老太医才留下了一沓厚厚的方子交给顾蔼,反复嘱咐他回府后务必日日煎服不可懈怠。 顾蔼见他说得严重,也只好半信半疑应了,接下方子塞进袖中。老太医见他动作间扯到腰处仍不由轻吸冷气,不禁捻须轻叹:“如此看来,小王爷实在心念纯厚……” “小王爷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 顾蔼喜欢听人夸赞陆澄如,闻言便露出笑意,眼中也透出几分亮色:“是我见过最好的……心性纯善,天资又好。无非看起来格外倔强些,其实比谁都腼腆听话,得有人精心照看着……” “打住,这是相爷的事。” 老太医不打算听他唠叨,摆摆手拎拾了药箱起身:“相爷的人,相爷不照顾,说给别人听有什么用?” 顾蔼微怔,下意识打住话头。 “我曾在野外见过一匹马,孤零零的没跟着马群,却比跟着马群的跑的还快。看着瘦得骨头都出来了,打架也从不服软。” 老太医低头整理着药箱,不紧不慢说下去:“后来有个驯马人,把它给养了。整日里割最好的草喂它,给它刷毛洗澡,和它同吃同睡。马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套上鞍鞯,一扯缰绳能从人头顶上飞过去,一脚就能踹翻一头鬣狗。” 顾蔼听得专注,老太医捻捻胡子,随手盖上药箱:“可是后来,朝廷来征兵了,那个驯马人不舍得带它上战场送死,就解开绳子,叫它跑了。”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顾蔼心头微沉,蹙了眉稍直起身:“然后呢?那马怎么样了——可跑了吗?” “马?找了人三天,没找着,找了个断崖跳下去了。” 老太医笑了一声,拍拍药箱上的浮土,意味深长地望了顾蔼一眼:“你见他浑浑噩噩活得难受,心里不落忍,把他带回家好好养着……这无非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不对的。” 顾蔼呼吸微摒,抬头望过去。 陆澄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端着给顾蔼煎好的药,悄悄探头往里面望着,不知是听还是没听见屋里的对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