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畏惧忌惮这位铁面权臣,陆澄如也不例外。他只是性情乖戾跋扈,并不是目空一切主动找死的脾气,能拿抄书换挨打,放在人设里大概还是极值得庆幸欢喜的事。 总归也是禁足十日,在家中又无事可做,恰好近来没怎么轮到古代世界出任务,毛笔字很久没有练过,就当是在家里练字了。 陆灯勉强安慰着自己,摸了摸木牌上的字迹,又将那块木牌贴身放好。 这些牌子是按着顾蔼亲手写的法典,找了全城的木匠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刻上去,红漆蜡封,用来明令典刑的。 现在还只是试行,听说等以后法令定准了,就要拿铁牌子刻,哪怕王公贵族拿到这套牌子,也只能老老实实低头。 听着就厉害。 陆灯出着神,唇角禁不住往起翘了翘,悄悄挑起车帘向外看着。 生怕颠着伤得不轻的小王爷,马车走得慢慢悠悠。帘外是一成不变的大红宫墙,晃得人眼睛发花。 现在的陆澄如尚未及冠,还不能出宫开府,所谓的逸王府在宫里的偏僻一角,是个谁都碍不着的地方。 陆澄如向来嫌那里冷清不愿回去,日日同宫外那些纨绔厮混。可到了晚上,却依然慑于顾蔼定下的及冠前皇族不可外宿的规矩,不得不认命的去那冷清的王府里住着。 天色渐晚,马车晃晃悠悠地踏过了大半个宫城。 过了热闹喧哗的紫宸殿,过了肃穆巍峨的延义阁,马车在偌大的御花园外打了个转,不急不缓出了临华门,终于在后苑冷冷清清的一处院落外停下。 陆灯被扶着下了车,抬头看着自己目前所住的王府。 虽然位置偏僻,先皇却没在待遇上苛待这个幼弟。王府一样是一水儿的雕梁画栋,总归后苑空旷,地方也大得吓人,院子空空荡荡挂着风灯,零星几处屋子被点亮了灯,剩下的都灭着,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伺候个尚未及冠的小王爷,又没家没室的,按新法规定,不准用五十以上的仆从——五十个人伺候一个自然绰绰有余得过分,可五十个人要把偌大个宫院填满,实在差的太多了。 远比后世一整个庄园还大些的空荡王府落在眼前,人都分散下去了,夜幕垂下来,黑黢黢雾蒙蒙,几乎见不到多少人气。 陆灯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隐隐约约生出了嚣张地抢一匹马、放肆地冲散巡逻侍卫,再跋扈地翻墙跑出去的念头。 “宿主,我都把里面收拾好了,住着不难受的!” 系统连忙出声,替他把府上的地图列出来,细致地从头给他介绍:“宿主的卧室在那边,书房紧挨着,伺候的人也主要让他们去附近走动了,进去看不吓人的。厨房不动火,有御膳房送份例过来……宿主是皇叔的份例,有好多好吃的!” “多谢……听起来好多了。” 陆灯哑然,温声同它道了句谢。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被扶下来时又忘了发脾气,心头一紧连忙查看,却发现评测分数依然没被罚扣:“我这样也不算ooc吗?” “宿主现在受了伤,身体不舒服,没精神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系统翻了翻后台,把评分标准念给他听:“只要是能用逻辑说得通的表现,都不算ooc——宿主放心,如果真的不合逻辑,它会预先做出警示,不会不注意就被扣分的。” 听它保证,陆灯也觉稍稍放心,正迎上仆从屏息小心来扶,便没再推开,只板着脸不苟言笑地被扶回了卧室。 这个皇宫里,陆澄如几乎是个彻底的局外人。 争权夺势沾不上他,捧高踩低却也同他无关,无论那几个勾心斗角夺权的皇子本家,还是后宫整日暗流涌动的嫔妃,都默契地将他彻底无视。要不是偶尔年节还要再皇室家宴见上一次,只怕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来伺候的仆从心中也都清楚,无非就是例行的伺候人罢了,伺候个小王爷总比伺候哪位娘娘轻松。虽说别的事没有好处拿,却也不会因为卷进了什么风波,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所以也没人真会管他。 无论是陆澄如在街上放肆纵马,还是他非要去国子监亲自领罚,或是现在明明一身是伤正要好生照料医治,却偏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