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内阁首辅陈澈仍是临朝见帝时的公服,并礼部尚书陆延年二人也从大衙的后面转了过来,就站在廊庑后面,负着一双手,冷冷的瞧着。 正如陈澈所言。 不过一坛酒,代表的却是整个大明的国风,国之文化。 为防儿子在公开评选中作假,陈澈亲临礼部,就是想要于私底下瞧瞧,儿子究竟有没有按自己的想法秉公执办此事。 第170章 仿如狼顾 锦棠今儿穿的是女装。 浅青色绢面罩纱长衣,牙白面的长裙,发髻高绾着,也是尽量把自己往朴素庄重里打扮。 眼看双十,她恰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一张瓜子般的小脸,明眸艳色,掩不住的少女之气。 遥遥从礼部大院的门上走进来,左右环顾了一圈,便直奔大堂而来。 陈淮阳的生母余凤林,也是这般天生有一股子少女气质的妇人,心思活泼,轻跃,也极富感染力。 在陈淮阳和陈淮誉小的时候,生平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着生母余凤林一起拿着虾米到河边钓鱼,或者跟着她,到无人的荒径,古宅之中捉蛐蛐儿。 还要带着蛐蛐儿上街,跟人斗上一斗,赌上俩小钱儿。 赌赢了,一人一只冰棍儿,母子仨人一起吃,甭提多高兴了。 要给他祖母捉住了,一大俩小,母子仨儿都要受责斥。 余凤林身为母亲,也是儿媳妇,无论婆婆怎么训斥,死皮赖脸的叫着娘,往陈老太太身上缠着。 陈老太太虽气,怄不过她缠人的功夫,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不过,私下里陈老太太也总是叹息,说自己这儿媳妇,作个小家碧玉可以,但要为大前妇,终归上不得台面。 但那样的娘,于陈淮阳和陈淮誉来说,是普天下独一无二的。 确实,正如陈淮誉所预料的那般。 在六年前,陈淮安和罗锦棠初初成亲的时候,就在陈家有人去过秦州,并且,见过陈淮安,也见过罗锦棠。 而那个人就是陈淮阳。 陈老太太在到京城之后,听说陆宝娟每年都按时给陈淮安寄银子,却从未去渭河县看过自己另一个宝贝大孙子,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到底自己的亲孙子,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赎罪,叫陈杭一家不必捅出当年陈澈射杀陈嘉上的事情来才一直生活在渭河县的。 在听说他即将要成亲后,遂让大孙子陈淮阳带了份大礼,到渭河县去恭祝陈淮安和罗锦棠成亲。 虽说当时兄弟还不能相认,但总归,陈淮安也是陈家的孩子,让哥哥去参加一下他的婚礼也是好的。 陈淮阳那般的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对于陈淮安那个外室子和即将要成亲的妻子可没有一丁点儿的怜惜,但他终归也好奇,好奇父亲在外与别人生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他千里而赴,换了一趟又一趟的马车,便直赴秦州。 但因为他途中走的太慢,中间自己的小厮陈其开还病倒在半路,又耽搁了些时日,等到渭河县的时候,陈淮安和罗锦棠两个已经成亲了,非但成了亲,俩人已然过了如胶似漆的新婚期,开始吵架了。 陈淮阳才过渭河县那座桥,便见罗锦棠挎着个小包袱皮儿,哭哭啼啼的准备要酒肆去。在她的身后,一个身高八尺,肤色古铜,虬筋蟒臂的男子正在追。 罗锦棠生的,就跟年青时的余凤林一模一样。 她回过头来,啐了陈淮安一口,道:“滚,滚去吃你的酒,和离,咱们今儿除了和离,再无话说。” 陈淮安道:“酒乃我的本命,好糖糖,你也吃上一口你就知道酒是个妙东西,就为丈夫吃了两盅酒而哭哭啼啼回娘家,这像什么话?快回来。” 陈淮阳在桥的另一侧站了许久,然后一路跟随到酒肆外,听完这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吵架,是因为对于罗锦棠的好奇心,还进罗家酒肆打了一壶酒,然后到隔壁的香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