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锦棠笑着应了一声,见陈淮安依旧不走,踹了一脚,他这才走了。 * 转眼便是端午。 新皇才登基,因皇帝重孝,到如今还未除孝服,百官当然也不敢懈怠,至于龙舟竞赛,草蒲簪花,更是想都不敢想,便京城家家户户门前挂菖蒲的时候,还要缀白麻一簇在旁,以示对于先皇的哀悼,国之大孝。 不过,满京城之中,只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开宴,那就是旭亲王。 旭亲王是先皇的叔叔,当今皇帝朱佑镇见了他,要叫一声小爷爷的,小辈的丧事,当然不能阻止长辈的寿宴。 而旭亲王又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所以,借着今日一宴,可以说京中达官贵人们,也算是服了半年的国孝之后,终于能够明目张胆的,欢宴一回了。 在订酒的时候,旭亲王遣人给了罗锦棠一千两银子的订金。 锦棠带着雇来的长工们连着忙了半个月,总算装了三百坛子酒出来。 剩下的七百坛子,就得等到旭亲王把全部酒款都结亲之后,才给他装,不然的话,酒装出来,他若不要,锦棠就得压上如今几乎所有的周转之金,那样,她就给彻底困死了。 * 五月初四这日,锦棠亲自上门送酒,因两家离的不远,她又是东家,遂亲自上门,给旭亲王府送酒,也打算把剩下的六千两银子给结回来。 谁知甫一到旭亲王府府门上,便有个体态休长,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迎了上来,远远便抱起了拳头:“罗小东家,明日宴席上要用的酒,看来你是备好了。” 这人锦棠识得,就是这旭亲王府的大管家,别看他一身文人气质,其实是个太监,名叫刘思罔,人们皆唤其一身,刘公公。 这刘公公,是旭亲王面前第一得意的人。 上辈子,锦棠于私下听过传言,说皇家的男人们,皆是水路走得,旱路亦走得的,这刘公公大约就是旭亲王的旱路,所以,能叫他在外头等着,就可见旭亲王对于锦棠的重视。 这种人自然得罪不得。锦棠屈礼一个万福,笑道:“怎敢劳刘公公在此等候,小女不止送酒,还有一事要见王爷一面,能否请公公与小女带个路?” 刘公公道:“王爷今日还在宫中,不过,他留了话儿给咱家,他说,您是他明儿的贵客,务必要盛妆前来,他还得把您引荐给京里所有的贵客们了。” 锦棠笑着应了一声好。 刘公公虽说是个阉人,身材清瘦,腰挺而背直的,一件圆领衫子上一丝褶子也无,施施然下了台阶,道:“明日是个重日子,不出所料的话,只怕皇上也要微服而来,王爷特地交待过,叫咱家跟您说一声,他届时会把酒捧给皇上,徜若皇上吃着好,往后三军的用酒……”屏息片刻,他又道:“王爷说,您最好扮作男妆。” 这意思是,要把她当作酒商,引荐给皇上了。 锦棠立刻道:“我必定男妆前来,请王爷放心就是。” 刘公公笑了一笑,伸着一只手,腰略略一弯,便是送锦棠的意思了。 虽是伺候人的,但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又叫人舒服,还不卑不亢。 据说此人曾经也是个世家子弟,因家庭变故而入府为奴,难得一个世家子弟为奴之后,能俯首,亦能保风骨,很不错的一个人了。 再回到木塔巷,天都已经尽黑了。 锦棠亲自从衣柜里翻了件纻丝面的直裰出来,取了铜熨斗出来,仔仔细细儿的烫着。 上辈子这时候,锦棠也已经入京了,不过,那时候陈淮安是在顺天府当差。 锦棠甫一到京城,本身家又贫,穿的又寒酸,叫陆宝娟押在相府整整学了一个月的规矩,从行走坐卧,到端茶递水,请的是死了的陆宝妧在宫里伺候时的婆子,差点没褪掉锦棠的一层皮。 所以,锦棠对于上辈子这个时候外面发生过什么,是全然无知的。 但是,皇帝上辈子也曾微服出宫,到过旭亲王府吗? 旭亲王府又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黄爱莲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夺她的锦堂香? 夜都深了,锦棠辗转翻侧,听见外面咯吱一声,大约是陈淮安回来了,本来烦他烦的什么一样,不得已,还是得唤他进来问问这事儿。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