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从各个牢口上凑了过来,攀着歪木栏杆,眼巴巴的望着。 “伢姐儿,我是个男人。” “而且,也早就和离了,与前面那一房,连孩子都未生得。或者此刻,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有人要笑话我,或者说我居心不良,但无论你点头与否,我康维桢今日都要娶你做妻室。” 牢房里,又潮又暗,四处都很脏,还飘着股子难闻的味道。 葛牙妹难得今儿没化个白脸大红唇的鬼面,素素白白一张瓜子脸,苍白的唇,恍惚还是当年大姑娘的样子,泪从颊上滑下来,一滴又一滴的,往碗里滑着。 “锦棠和念堂,我必待如已出。至于别的,只要你肯点头,我都能带着你扛过去。” 于一个有孩子的妇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若她还是个青葱少女,便有男人说这话,倒也没什么。 可她是个身上背着杀夫罪的女犯,名声又臭,还蓬头乱发的呆在牢里,康维桢能说出这番话来,算得他的诚心可鉴了。 “短寿的刽子手哟,这杀夫的妇人在大牢里,奸夫就来了,还卿卿我我眼看抱到一处。”隔壁一个女犯扬天一声长喝。 对面一个拍着大腿道:“闭上你的臭嘴,瞧瞧这奸夫说的多好听,我还想再听一听。” 康维桢本是夫子,练出来的字正腔圆,再是一笑,道:“至于父母,你又何必操心,须知,我们已经过了该叫父母操心的年纪,他们愿意,则敬之,他们不愿意,大不了分开单过,这些事,全由我来打理?” 末路亡途上,有个男人还在如此缓缓而诉,跟她谈居家过日子的事儿。 葛牙妹连忙揩了泪,道:“我不寻死就是了,至于你今日说过的话,你忘了我也忘了,快走吧,在这儿呆的久了,对你名声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陈淮安:关键时刻康维桢没用,要救丈母娘,还得我这个亲女婿上。 第62章 黑道白道 康维桢狠扯了两把锁头,真想把葛牙妹从里面给拉出来,拉出这又糟污又烂脏的地方,只是人证据凿的杀人罪,便他是渭河县的首富,还是书院的山正,没理不能强行放人,是以有心无力。 人陷于情中,自然就会慌乱,而这时候的康维桢,因为葛牙妹那种无于伦比的绝望,就慌乱了。 真正自己最在意的人身陷牢狱,人们最在乎的,就是怎么把她给弄出来。 “他这是想劫牢了!”隔壁的女犯道:“天杀的刽子手哟,这书生要造反啦。” 对面那个拍着大腿道:“闭上你的臭嘴,他劫了牢,咱不是正好一起出去?” 康维桢越来越急,搡了一把觉得木门槛似乎能摇得动,随即便狠命搡了起来。 渭河县所有的女无赖,大约全关这儿了,一监的女犯们一看这人果真是像个要破牢的,全都嗷嗷乱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牢役带着个五短身材,脚步沉沉的男子进来了。 这男子下了楼梯,在走廊上便是一声喝:“想坐老虎凳还是木驴,或者苦头没吃够,要抽筋扒皮下油锅?” 这男人身材虽说不高,跟那短腿狗儿似的,声音极为洪亮,一声暴喝震的地牢里房梁上的灰絮都扑簌簌往下落着。 女犯,若非杀夫,与人通奸,便是拐卖人家的孩子,或者虐待婆婆,十恶不赦的那种人。更何况,她们皆是生养过孩子的,一般的男人唬不住他们。 但骡驹一声吼,还真就把这些女无赖们给震住了。 他手中持着一张印有朱戳的官府公文,步履带风,身后还带了两个秦州府衙的衙役,行至葛牙妹的牢房面前,将公文往柱子上一拍,道:“就是这位,谋杀亲夫,品行极其恶劣,州府王大人亲手发函,要把她提到州府去审,快些开门。” 他所带的人,全是州府衙役们的衣着,人模狗样儿的,一路从县太爷唬到牢役,只待牢役将门拉开,在众女犯的尖叫声中,康维桢的推搡之中,一把拎上葛牙妹便走。 鬼哭狼嚎般的练狱。 康维桢只恨自己当初选错了行当,此时不能拨剑而起,跟这些牢役们拼一场,一路追出县衙,眼瞧着一身素服,娇弱弱的葛牙妹回头望着他,叫人拖着扔上马,打马便走。 直追出了两条街,忽而不知何处冒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