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记着哪个味道。” 陈淮安停了停,忽而一笑:“父亲爱吃河豚,哪东西可有剧毒,处理不好是会吃死人的。” 陈杭忽而诡异一笑:“所以咱们才要有银子,有官位,你瞧瞧京城哪么多达官贵人,各各大酒楼一天杀死多少条河豚,有谁被吃死了? 等爹有了官位,有了银子,自然就可以从南方运送最新鲜的河豚过来,让最好的厨师来处理……唷,哪个味道……“ 说着,他似乎是陷入了对于往日舌尖上美食的回忆与留恋之中。 这个一生兢兢业业的考生,一个叫妻子压迫着的古板男人,与普通的世俗男人一样,除了一丁点微小的权欲,临到死时,不在乎儿子,也不在乎亲人,所贪图的,仅仅是点口舌之欲而已。 陈淮安忽而觉得自己上辈子是误解了陈杭。 陈杭上辈子临死前,确实去了秦州城,但并非是为了他而去,陈杭只是作了县令贪了大笔的银子,逍遥自得,于是跑到秦州城去吃了味河豚而已。 枉他上辈子,真的以为陈杭是为了他而死的。 “渭河里多的是鱼,虽说没有河豚,但别的管饱,要不,您进渭河里吃去?”陈淮安说着,再度伸手,在陈杭脖子上捏了一捏。 “淮安。”恰此时,锦棠冲了进来。 她见陈淮安双手捏着陈杭的脖子,以为他要掐死陈杭,随即就从后面揽上了他。 两辈子的经验,要驯服暴怒中的陈淮安,就必须从后面搂着他,将他那高大的身躯揽到她的怀里,踮起脚,在他耳边缓言慢语,轻声儿的哄。 “陈杭明儿继任,就是知县老爷。你要真杀了他,你的前程可就完蛋了。你不是还要考乡试,考会试,不是还有你未尽的志愿,又怎能在渭河镇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陈淮安一点一点,缓缓儿的塌下肩膀来,塌入锦棠怀中,嗅着她身上氤氲又复杂的香气。 这一句句的良言,上辈子他也曾听过,可他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她一边补着一件件的烂衣裳,一遍遍的说让他去读书,勤学苦读,一步一个基石的走上去,出人头地,那时候他从不曾听过,也从不曾怀疑过陈杭和齐梅的别有用心。 他们不止想把他养废,甚至于,一直以来,他们是想把他养成一个祸害。 而嫁给他的锦棠,曾哪么无力的,一步一步,想把他拉入正轨。 她费了那么大的力量,独自一个人对抗着所有人,而他直至死时,执迷未悟。若没有这番重来,他终究死在她的前面,黄泉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错的有多离谱,而伤她,又有多么的深。 吸了吸鼻子,哭的像个孩子一样,陈淮安头抵在锦棠脖窝儿里:“你要不提和离,跟我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我就不杀他。” 身后的齐高高忽而噗嗤一笑,骡驹也是。 “其实我这院子挺好,我人也不错。”齐高高摸了把脑袋,搓着双手颇有几分羞涩的跺了跺脚:“锦棠要是和离了,可以嫁我。” 他其实不过一句玩笑的话,占个嘴上便宜而已,不让他占这句便宜,他今夜都睡不好觉的。但骡驹是个犟脑子,不知道齐高高不过占句嘴上的便宜,还当真了,一拳就捣了过去:“哪是嫂子,嫂夫人,你个没大没小的齐高高。” 这哼哈二将,你一拳我一拳的,随即就拌起了嘴来。 锦棠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 陈淮安要真想把陈杭淹死在渭河里头,又岂会把他带到齐高高家来。须知,齐高高家离渭河还有些子路程了。难道说,他失心疯了,把自己的老爹五花大绑了,要在这渭河城中招摇过市,再抬到渭河边去? “只要你不提和离,我就放了我爹。”好死不死的,陈淮安又加了一句。 锦棠的唇此时还在陈淮安耳边了,忽而叼牙就是一咬,两排细牙磨的咯咯作响:“你的爹,欲杀就杀,干我何事?” 第39章 酒糟黄鱼 说罢,罗锦棠一甩袖子,走了。 陈淮安一番苦情计用的极为得当,不知道为何九十九拜都够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