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儿自眼眶滑出,沿着雪白的脸颊一路滑至细巧的下巴,最终砸落在她嫩绿的裙幅上。 他眸色微黯,默了片刻方道:“回府后你便离开正和院,至于是回到融春堂老太太院里,亦或是别处都随你,只别再出现在爷的面前。” 胭脂小脸煞白,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好似听得明白了又好似什么也没听进去,木讷讷地坐在一边,不仅心里发酸便是嘴里也是苦的很,她张了张唇试图再求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车厢里一时气氛格外低沉。 楼世煜看一眼坐在车窗下正背对着自己的小丫鬟,这个角度恰好可看见她那被泪水沾湿的纤长羽睫与不停挂上泪珠儿的细巧下颚,又见她不时轻颤两下娇小的肩头,模样当真是有几分可怜。 一时间心下颇有几分烦闷之感,楼世煜不禁别开脸看向了别处。 …… 到了殷家,早有人在门前恭候许久。 楼世煜只带了小厮全儿在身边,他先是去上房拜见了外祖父与外祖母,于外祖父堂中一并见了舅父与各表亲之后,便借着叙旧的由头与殷启二人出了正堂。 殷启自小同他相合得来,又因对方早晚都是自个的大舅子,便待他比得自己亲兄弟还要亲。 他见这大舅子今日突然来此,方才又特地将他喊出来,便猜到对方这是有话要同他道,当下便直言问他:“世煜有话不妨直说,凭咱俩的交情,只要我殷启能办到的自无二话,哪怕是赴汤蹈火也给你办到!” 殷启说话处事粗糙,但人却生得不粗糙,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硬朗,正是闺中女子话本上所见的英雄豪杰人物,颇有男子气概。 二人来至一处幽静的亭中坐下,楼世煜手上接过对方送来的一杯茶,他未立刻去喝,而是语气遗憾地道:“殷大哥,实不相瞒,你与品容的亲事怕要就此作罢了。” 殷启正往嘴里送茶,冷不丁听了这样一句进耳里差点没一下自石凳上跌下来,英气的面上登时一凛,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这是何意?” 楼世煜面上神色不改,只在心下暗暗惋惜一回,他将前因后果除却今上意图废黜太子的密旨之外,一并都如实道与他听。 见对方越听两只拳头便攥的越紧,乃至咯咯作响,面色铁青,额上青筋直跳,最后想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猛地跳起来一拳便捶在了案上,不待他接着往下道心口便是一痛,力道重到差点使他当即吐血。 楼世煜面色微变,他一介书生自不是对方一个自小习武的武将对手,但眼下他楼家理亏,倘若受他几拳后能了结此事,也算是不冤。 接连受了他四五拳,嘴里已尝到腥甜,面色也是青白两分。 “你为何不还手!”见他这般,殷启怒意更甚,怒吼道,“你楼家一心想攀高我自拦不住,我与品容自幼定下的亲事岂是你们说毁便能毁,待我亲口一问品容,她若点了头,我必无话可说!" 楼世煜擦了擦嘴角,便是眼下面容青白,一身风华气度却仍旧不减,他语气镇定道:“品容也是无可奈何,圣上旨意,不敢不从。” “屁话!全他娘的都是屁话!”殷启这时候哪能听得进道理,眼下他正是一心认定楼家欲攀高枝,这才要毁了他与品容的亲事! 再待下去怕是将他打残的心都有了,殷启狠狠瞪了他一眼,愤怒离开。 殷启走后,楼世煜独自在亭里停留许久,他面色不好,便使唤了下人前去上房请辞。 再出来时,远远就见小厮福儿急急跑近前,哭丧着脸道:“爷,胭脂姑娘不见了!” ☆、第十八章 胭脂再睁开眼睛便见着一张怒意滔天的俊脸,这人生得格外高大,面容英气,此刻一张微黑的面上布满阴云,凌厉的黑眸犹如毒蛇一般阴冷地盯住她。 胭脂一时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惊恐地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屏住气息不敢呼吸,再低头才发现自己身子被绳索紧紧勒住,紧贴着后背的赫然是一根粗壮的柱子。 “你、你是何人!”胭脂颤抖着唇瓣问他,眸子里满是惊恐无助,“我不认得你,你为何要抓我!” 她方才好端端地由几个丫鬟招待着在吃茶点,谁想半途中突然来了个丫鬟,道是世子爷唤她过去伺候,因在马车里生了那一出,当时心下还很是不愿过去,可几双眼睛瞧着她,她一个做丫鬟的又哪里敢逆了主子的意,只好不情愿地去了。 谁成想随着殷家丫鬟刚走了一截路,将至回廊拐角处时,不知自哪处伸来一只手用面罩一把将她蒙住,她惊骇地就要尖叫,对方好似察觉一般又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路上连拖带拽地将她弄进一间房屋,除去面罩再睁眼便见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的男子。 回想方才种种,小身子不由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胭脂小脸苍白,抬眸再看他一眼,心下好似已经猜出对方是谁。 “你可是殷家公子?你若真是殷公子,那便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