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跟太皇太后打了什么商量。”他的话音冰冷,“我从来不需要女人帮忙,你该知道。” 她突然笑了,“是么?那薄充仪是不是女人?” 他呆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她笑着踩了一下浴池的壁,身子便往后荡去,远离了他。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上了岸,才慢慢道,“陛下已经很久不曾用过苏合香了。” 他突然懊恼到无以复加:“我想请她帮个忙罢了——” “你该来请我的。”哗啦一下长衣扫风的声响,薄暖利落地披上了外袍,沾湿的长发掩映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冷淡的眸,“太皇太后恨我入骨,你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他抬头,看见她一双纤纤玉足从自己眼前走过,不带分毫留恋,就好像刚才一番情潮涌动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做了一场荒唐春/梦。他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好像这兰汤中有蔓生的水草,将他缠至窒息,“太皇太后……为何要恨你?” 薄暖轻轻笑了笑,朱唇微启,仿佛吐出一个魔咒,“你马上就知道了。” ****** 流言蜚语是忽然间如春草般冒出来的。 初春时节,清风犹带着料峭的寒意,而皇城里的宫人们已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轻薄的新衫。摇扇揽衣,扶鬓垂珰之间,女人们掩着口、眯着眼,互相传播着一则所谓的秘闻。 “我听清凉殿那小厮说呀,陛下与薄婕妤其实貌合神离,所谓专房独宠,那都不过是摆给人家看的罢了!” “薄氏也可怜,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个女郎送进宫,逼得陛下独宠一整年,竟然还没有怀上……” “诶诶,难道你没有听说……” 衣香鬓影都凑拢了来。 “怎么可能!”惊讶,更多的是嘲笑,“薄氏这也算一着不慎,竟然送进来一个……” “薄婕妤不能,可薄氏还有别人呀。” “我看哪,太皇太后是有意将陛下往增成殿那边推。”使了个眼色,“那边可还有一个姓薄的呢……” “可别说,陛下上个月还去了一趟增成殿……” “我看那个姓薄的,恐怕马上就不住增成殿了吧!”咯咯轻笑起来,“昭阳殿可还空着……” “真奇怪,你说陛下前前后后,为什么总在姓薄的女人堆里打转呢?” “哎哟,赶明儿你也改姓薄去!” 众女调笑无度,当中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宫婢,拿过今日换洗的衣裳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哎,”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那不是薄婕妤身边的寒儿?” “啧,说她作甚!”矜持地甩开了对方的手,“你且看着,看她还能清高得了几天!” 寒儿回到宜言殿时,薄暖还在捣鼓那一架织机,见她回来,笑着招手道:“你来给我看看,它怎么不动了。” 寒儿将衣物放好,擦了擦手,过来修理那织机,薄暖便在一旁懒懒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仍是带着笑,像一副面具。寒儿忽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中宫皇后才要亲织的。” 薄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皇帝亲耕,皇后亲蚕,那是做给百姓看的花架子罢了。” “春天来了,原是劝农的时候。”寒儿闷闷地道,“婕妤在这儿织布,会招人非议的。” 薄暖静了静,“便让她们说去罢。” “她们——她们恶毒!”寒儿咬牙切齿,“明明是陛下不肯临幸您——” 薄暖凉凉地掠了她一眼,“你敢说出去,我割了你的舌头。” 寒儿嘟囔:“我自然不敢说出去,她们就是看准了我不敢说出去——等等,婕妤,她们都没看过起居注的呀?” 薄暖一怔,慢慢地站直了身,脑中刹那间转过了千万个念头,最后终是道:“你去请……宣室殿的孙常侍,过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特别抽,阿眠明明在目录页看到了大家的评论,点进后台想回复,居然就找不到了。。看到有小天使们反映评论被删了,真的不是我删的,是不知怎么的就被屏蔽掉了t t。。。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