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不要冒傻气。”他抬手替她捋了捋鬓发,声音温和而平静。 没来由的,眼眶一热。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触他的手,钻进指缝,轻轻地,再紧紧地回握,十指相扣。 他低头,她察觉到他的呼吸一乱。 终于,魂牵梦萦的脸庞映入眼眸,那么近,那么清晰。 他想抽回手,她却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再也不见。 “安瑞。”她唤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柔弱。 并不是想说什么,就是单纯想喊一喊,感受一下这个音符在唇齿间阔别七年的温度,震颤。 安瑞听着她细弱无助的声音,心里有些疼痛。 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当真像个受足了委屈的孩童。 安瑞又叹了口气,任凭她牢牢抓着自己,另外腾出一只手,揉了下她脑袋,又一下。只是动作十分小心,像是生怕弄乱了她那只优雅的髻。 “傻孩子。这么大了,还黏人呢。” 他的手掌,一如记忆里那样宽厚温暖,锦年低着脑袋,听到他的声音沉沉地,沙沙地,有点说不出的无奈和纵容。 “先进来,喝点巧克力。” 她这回没再反对,点点头,却迟迟不见挪身,好容易动了下,眉头却皱的厉害,额前也沁出涔涔冷汗。 “嘶——”她一声轻呼,有泪光盈目。 “怎么了?”他急忙环住她的腰。 “脚……”她细声嗫嚅,不敢去看他的眼,“今天走的急,崴了一下……” “扶好。”他打断她,俯身。 她乖乖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帮她脱掉方才蹬上不久的鞋子。 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丝袜,依稀可以看见纤巧的脚,白皙的近乎透明,轮廓精致,柔弱无骨。只是纤细的脚腕处,那一抹青紫却分外明显,煞风景的很。 他轻手轻脚的触碰,她嘶嘶叫着乱踢蹬。 一时失神,仿若回到某个不更事的冬夜,家里的热水器出了问题,她很不老实的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他蹲在她身前给她洗脚,那时……白嫩嫩肥嘟嘟的一双小脚丫,将水花踢得到处都是…… 他默默地为她换上兔子头的毛绒拖鞋,站直了身子,她搭在他的肩上的手迅速移开。 肩头的压力瞬时褪去,他有点愕然,或者说失落,只叹时光飞逝,再也回不到以前。 “先不要动。”他止住她又要逃窜的趋势,“伤的挺严重的,不知道有没有动到骨头,你先别落地。” 她愣了下,还没来得及问出“那该怎么办”,就感觉身子一轻——他已将她横抱至半空。 他怀里,依旧是熟悉的气息,干净清爽,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样,这样让人眷恋的温暖,生生逼的她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胆怯的,同时又贪婪地呼吸,只盼着离沙发远一点,再远一点,更久一点再到才好。 “锦年。”他突然出声,打破她的胡思乱想,声音带了些哑,“你怎么变得这样轻?以前肉肉都哪儿去了?” 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一颗颗,砸在他正缓缓滑落的手背上。 “怎么了?”安瑞有些慌乱,顺势想要抬起她的脸藉以一窥真切,她却坚持深深埋着,执意不肯抬头。 “说话啊,锦年。”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如同情人间耳鬓厮磨,若有若无,“你过得不好吗?” “不,我挺好的。”她轻轻摇头,“很好很好……”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灯火昏黄,看不清表情是喜是忧,许久,只听他沉沉回答,“那就好。” 那之后,安瑞给她冲了杯巧克力,让她捧着,自己则从房里翻出药箱给她处理脚腕伤处,神情认真,动作仔细,像是在给最珍贵的瓷器上釉。他没再开口,她也什么都没说。 他专心致志的给她缠好最后一圈绷带,还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在她开口之前说道,“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处理一趟,你是现在休息还是……” “咕噜噜……” 她没有来得及答话,她的肚子替她答了。还格外响亮。 锦年大窘,脸色涨的通红,连低头掩饰都忘了,只傻愣愣看着他。 他亦是愣了下,旋即轻轻一笑,“还是等我回来吧。乖一点,别乱动。” 她什么也说不出,脸红的快要滴血,只能胡乱点头应承。 他对她微笑着,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仿佛他们还似曾经那般的亲密。 安瑞回房取了份文件就走了,留她又懒懒的蜷了会儿,身子累得很,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合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有点百无聊赖。 她定下神细细打量这个屋子,重温这份阔别已久的怀念,心间有微妙的触动。七年了,这里也变了不少,同自己离开时几乎是两个模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