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冷崇的去世情绪悲痛,再加上害喜害得厉害,总是刚吃几口东西,立马就又呕又吐的,短短数日,整个人已快瘦成一片薄纸。 因她怀有身孕,阿贞成日服侍得小心翼翼,而冷念躺在床上,伸手不时抚摸着小腹,这是近来她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心底五味陈杂,说不清的滋味,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她甚至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悲伤,如果裴喻寒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知道父亲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可她始终是相信裴喻寒的,相信他爱她,亦如她爱着他一样,他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冷念问:“你今早去过别府了没有?” 阿贞颔首:“去了,不过门人说裴公子不在。” 自上回与裴喻寒分别后,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裴喻寒了,尽管裴喻寒当时说会抽空来找她,但他一直没有来,冷念身子不好,这些天就让阿贞去别府捎话,然而裴喻寒总是不在,冷念想着他可能是太忙了,毕竟裴蕴诗大婚在即,他不仅要帮忙筹备婚事,更要肩负起裴家大大小小的事务,此刻听阿贞所言,冷念只得点点头,打算过些时日再说。 冷念打从有孕后,胃口大变,许多爱吃的饭菜如今见了都引不起食欲,一大早想吃酸果,阿贞便外出给她买酸果,冷念独自倚着床头,忽然间胃里又恶心想吐,下床跑到盆架前弯腰干呕,呕到一半,听到院内传来曹伯的声音,像是在与什么人争执:“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冷念很快用帕子擦了擦嘴,走出房间,结果看到纪攸宁站在门前,正被曹伯百般阻拦着。 四目相对间,纪攸宁打量到冷念一袭白衣缟素,表情显得意外:“发生什么事了?” 冷念声音清冷似雪,飘落在心头,沉淀出一丝寂寞的哀伤:“我爹病逝了。” 纪攸宁震惊,原地愣了片刻,忽然冲上前,一把搦住她的柔荑,冷念大叫:“你干什么!” 纪攸宁道:“跟我走!” 冷念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尖嚷:“纪攸宁,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跟你已经一刀两断了,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 纪攸宁依旧不撒手:“如果我带你去见裴喻寒,你去不去?” 冷念就像被他打了一巴掌,旋即安静下来,拿眼睛怔怔凝着他:“什么意思?” 纪攸宁启唇:“你去了就知道了。” 冷念一阵沉默,随后点点头,就被纪攸宁拽着离开。 他带她乘上停驻在胡同口的马车,一路上,她能感觉到纪攸宁专注投来的目光,她却视若无睹,将脸撇向车窗,静静听着四轮颠簸的声音。 她不知纪攸宁要带她去哪儿,待马车停在一个小巷里,他领着她出来,两边皆是高墙青砖,只有正对着是一扇小门,纪攸宁叩门,立马有个小厮装扮的人开了门,纪攸宁丢给他一个锦袋,发出叮哐碎响,分量很沉,一瞧即知是银锭,那人收下后,在前方带路,一路曲曲折折地拐了几拐,来到一座楼阁,里面传来锣鼓敲打,似乎颇为热闹。 面对她充满疑惑的眼神,纪攸宁终于解释:“这里是戏馆。” 他们被领入楼侧一扇小偏门,走到尽头时,眼前遮着一帘黑幕,纪攸宁不动,冷念心有领悟,伸手轻轻掀起一角,看到台上脂米分浓抹的两个角儿,一个舞着双剑,嗓子拔得高亮,另一个走着花旦碎步,是英雄话本里所爱的那种美人。 冷念对听戏不感兴趣,目光往看台扫去,纪攸宁果然没有撒谎,因为她真的看到了裴喻寒,尽管距离比较远,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本是淮洲十分出名的戏馆,可今日坐席上却寥寥无几,显然整个戏馆都被裴喻寒包了下来,坐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紫裙少女,光从衣饰上潋滟折光的繁复绣纹来看,便可知是哪府上的千金小姐。 冷念记得裴喻寒是不太喜欢看戏的,因为沉闷又无聊,然而现在,他却耐心地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