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恍惚后, 尘觞眼前的破草屋攸地变成了一座气派的宅院。高耸的院墙以及四四方方的前厅中规中矩,俨然是个大户人家。阵阵稚童的读书声自屋中传来,颇显安和。 然而尘觞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楚家给楚弈带来的绝对不是幸福,而是无法磨灭的灾难。偏偏他没有资格阻止, 只能冷眼旁观。再一回首,红瓦白底的院墙似是野兽的森森白牙,将整个宅邸装了进去。 忽然, 房门开了,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了出来。他们的容貌依旧模模糊糊,但身上的衣服却很是清晰,五颜六色崭新如初。孩子们在院子里跳格子, 拍手, 一个抱着花皮球的孩童噔噔跑回屋门:“楚,楚哥哥,出来, 玩呀!” “不了。我去找找小虎。”小楚弈从屋中走出, 发髻整洁地扎了起来,面颊也红润了许多,已经与长大后的模样大差不离。当然, 尘觞只见过被雷劈到“返老还童”的他,对青年时期的无愠真人则毫无印象, 是以眼前这个孩子在他看来好像比真正的楚弈小不了几岁。 “楚哥哥, 小, 小虎是不是, 回家啦?咱,咱之前,那个家。他爹娘的,坟,在屋子,后头。”孩童有些结巴地小声说道。 小楚弈的脸上满是担忧:“小虎一向懂事,去哪儿都跟我说。怎么会突然离开?我怕这府邸太大,小虎走迷糊了再惊扰了大伯他们……我还是去找找。” 说罢他走出院门,沿着长长的小径一边寻找着,一边大声呼唤着小虎的名字。走至偏院,正撞上路过的楚家大伯,忙小跑过去先行了礼:“大伯,惊扰您了。我带来的那群孩子丢了一个,是个七岁的男童,叫小虎。不知大伯您有没有见过?” “哦?丢了个孩子?”楚家大伯微微颔首,冲身侧家丁们呵道:“少爷的朋友走失了,你们还不快去找!” 家丁领命退下,小楚弈也稍松了口气。这时楚家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堆笑地问道:“楚弈啊,大伯带你去个地方。” 小楚弈有些犹豫:“大伯,夫子一会儿还要检查功课……” “哎,做什么功课。”楚家大伯抓起他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小楚弈被扯得三步并两步,左脚拌右脚。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书斋,目光冷不丁扫到紧跟着他的尘觞身上,竟稍稍停了一瞬,流露出一丝惊愕。 尘觞心下一惊,忙低声喊他:“楚弈,是我,你看见我了吗?” 可惜小楚弈眨巴眨巴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扭头差点磕在地上,诧异地望向眼前的山路:“大伯,我们要进后山?” “对,大伯带你去看看咱楚家的至宝。”楚家大伯继续扯着他往前走。小楚弈费解地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从中察觉出一丝莫名的兴奋,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 山路越走越狭窄,山林也越来越茂密。尘觞一路跟到此,总算对楚家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修道世家有了个浅显认知。这后山之大简直能跟不语山相媲美,看来楚家的家底确实不差。 “大伯,什么宝贝藏在这种地方啊……”小楚弈有些害冷,小声地打了个喷嚏后揉着鼻子抓住了楚家大伯的手,却被他甩开了。继而一道符阵突然出现在他们脚下,小楚弈惊呼一声坠了下去。 尘觞刚要抬脚跳下,下一秒却已出现在另一个场景中。天空变成了橙黄色,地表则是皲裂干涸的岩石。再低头一看,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断剑残戟。想扭动一下身子,双臂竟不知何时被层层叠叠的锁链吊了起来,捆在一根高大的石柱上动弹不得。 “这里是……”尘觞环视一周,总觉得此地有些眼熟。此时他体内的另一个魂魄低沉地出了声: “焚尘醉……你就是在此地醒来的。” 楚家剑冢……尘觞又挣扎了一下,探身看向锁链尽头,试图寻找逃离的方法。余光瞥到小楚弈与楚家大伯走了过来,顿时浑身一僵,发不出任何声音。 “剑!”小楚弈瞪大了双眼,满是惊羡地喊道:“大伯,是剑!好漂亮的长剑!” “漂亮……”尘觞哑然。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楚弈说“焚尘醉”奇丑无比,剑身七扭八拐还找不到配套的剑鞘。 楚家大伯昂首长叹:“楚弈,这就是咱楚家供奉百代的至宝!此剑名为“焚尘醉”,得之可号令六界!” “大伯,为什么拴着它?”小楚弈显然没把什么“号令六界”放在心上,踮脚指着锁链问道:“他看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