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了。”陆轻羽的语气中竟多了丝悲悯:“是你让他成不了圣的。心有魔障,尚不能渡己,如何成圣?” 陆振理僵住,再看向陆轻羽时,讥讽地笑了起来:“陆轻羽,你已经算错过一次了。陆家因你一句话,丢了半数资产。如今又要因你一句话,失了靠山。你可真是不祥。” 陆轻羽垂眸,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铃铛,看向静卧在一旁的星盘。古朴的星盘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纹,缓慢地蔓延开来。 “陆轻羽,你给我记住。”陆振理没了耐心,压低声音警告道:“陆家,是我在撑着,而你就是个吃白饭的。你不要以为他们叫你天才,你就真的是天才了。你最好能算出我们如何搭上明尘宗这尊大佛,不然等我阴沟里翻船了,我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说罢陆振理转身就走,长靴跺在地板上咚咚作响。陆轻羽默默地看向他的背影,又摇了摇铃铛,喃喃道:“失礼了,阁下请回吧...” * 这是楚弈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咒术反噬,捂着脑门在地上疼得打滚半天,眉心处一个红点森森渗着血。 陆振理啥时候翻船,他不知道,倒是他自己先翻船了。楚弈看向遥不可及的天空,满心的匪夷所思。 他附在陆振理身上的灵蛾,其实是他的魂魄碎片,与一般的灵兽不同,更偏向于分|身。灵蛾融入进人体后,理论上讲跟被鬼附身了差不多,楚弈体质特殊,使得灵蛾不会有任何的生人气息,所以很难被修行者发现。 然而陆轻羽发现了他的灵蛾,甚至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将灵蛾从陆振理的身体中给取了出来。这种做法的难度,就好比是在一缸白米里,瞬间用肉眼捡出一粒混入其中的沙子。 但是陆轻羽为什么没有揭穿他呢?楚弈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陆轻羽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对陆振理也唯命是从,被掐了脖子毫无还手之力,小细脖都紫了应当不是装出来的,怎么对付起来灵蛾倒是一揪一个准儿? 难不成这小祖宗是我的克星?楚弈郁闷不已地揉了揉脑门,把上头的窟窿眼给揉没了,起身一撩衣袍,高风亮节,潇洒非凡地说道:“走吧兄逮,我发现个特好玩的事儿...哎卧槽人呢?!” 尘觞不见了,不知是啥时候跑没影的。楚弈入定期间,剑老哥居然一反常态地没在他身边守候,这让楚弈感到极大震撼,一时间急得头晕眼花。 好在这不省心的玩意没走远,楚弈刚沿街问了几个路人,有没有看见一面容极佳,眼神抑郁,脑子有点不好使的娃子,就见尘觞慢吞吞地打街口走了过来。 楚弈三步并两步跳过去,将尘觞一把拉进小巷子里,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人这么多,天这么黑,你跑丢了怎么整?这么好看个大小伙子让人拐走了当童养媳可怎么办!我入定期间你也不说帮我看着点,我要是一回魂发现自己身首异处了,定要在地上写你的名字,再附送个“惨”字。” 尘觞的脸上灰扑扑的,一幅认罪服法的样子,等楚弈絮叨完了,忽然将手中攥着的一样东西塞进了楚弈嘴里,圆咕隆咚的差点没滚进他嗓子眼,吓得楚弈慌忙拿舌尖往外顶,结果发现是个糖球。 “你...你这是哪儿来的...糖...”楚弈语塞,脑海中飞快掠过尘觞当街抢孩子糖果吃,把娃揍得哇哇哭的场景。 尘觞歪着头等楚弈把糖咽了下去,小声问道:“甜吗?我刚刚去帮蜜饯铺的老板搬东西了。但是我没做好,把蜜饯弄洒了。” “然...然后...”楚弈有些恍惚,好像自己打了个盹后世间又变了,奶娃都自力更生了! “然后捡了蜜饯去清洗,把碗捏碎了。”尘觞顿了顿:“最后给客人称重,把秤也弄坏了。” ...蜜饯铺子的老板还健在吗?没被气死吗?楚弈挠了挠后脑勺,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你给老板道歉了吗?” “没有。”尘觞一点点皱起了眉头,楚弈错愕地在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难过:“但是老板没有打我,给了我一个糖球,让我回家。我就回来找你了。” “我觉得老板可能是认为自己打不过你...”楚弈牵着尘觞的手,小心翼翼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尘觞,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楚弈很厉害。”尘觞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但楚弈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落寞:“楚弈能做好的事情,我做不到。楚弈挣了很多钱,但是我只有一个糖球。” “哎哟喂这不是重点。”楚弈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心口:“这里难受吗?” 尘觞想了想,旋即点点头:“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里头那个东西好像有点没精神。” 楚弈慌忙将耳朵贴了上去,果真听见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情不自禁地低喊出声:“乖乖,你是有心的!我以为你没心呢!” 尘觞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楚弈,以及他那双因兴奋而瞪大的澄澈眸子,心脏呼地哆嗦了起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