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脚不停歇地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西山前寻了个地方休息。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家农户借裤子怕是不行了。再者,他现在也摸不清有多少人认识自己,万一被“正义之士”就地正法,他岂不是刚醒了又得睡回去。 楚弈爬上一棵大树,盘坐在树梢上入定凝息,将灵力在身体里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试图修复经络。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在濯蛟潭里泡了五年的缘故,经络里游走着一股寒气,影响着自愈能力。 当然,最伤的还是刚复活就耗光了灵力从潭底爬上来。楚弈一想到此处,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尘觞怎么想的,全天下那么多可以埋人的地方,非把他往濯蛟潭里扔。 刚苏醒时,见周围一片黑暗,还以为自己被装在棺材里了,结果一呼吸吐了串泡泡,刺骨的潭水直接灌了一鼻子,逼得他不得不孤注一掷用损耗极大的分水决逃离险境。 又静坐了一会儿,直到经络有了好转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看着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忽然发觉原来现在是夏天,暖风田间过,尽荠麦青青,跟只有冬季的狄雪山有着天壤之别。 人一松懈就容易困倦,于是楚弈闭上眼睛打起了盹,脑子里却止不住地浮现出一些往事。 很多年前,他也掉入过濯蛟潭。那时他年轻气盛,作死地向某位剑修高手下了挑战书。恶战三天三夜后,凭借着不死之体侥幸胜出,重伤了那位高手的双目,自己也跌落进了潭水中。 楚弈本想着就这么一了百了,奈何溺水的感觉太糟糕了,驱使着本能,让他不情不愿地游了上来。 就在他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躺尸之际,忽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天地间的厚重灵韵,浑身的筋骨犹如被清洗了似的瞬间畅快,眼前浮现出“江动月移石,溪虚云傍花”般缥缈又安谧的蜃楼幻境... 然后楚弈就证道成圣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躺地上愣了半天。 回忆着这二百年来的修真之路,谈不上顺风顺水,但论进度确实比同龄人快上了一大截。可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天道坏得很,给你十足的机缘,让你误以为自己很适合修真这条路,再在最后关头一棒重击,让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楚弈恼火地嘟起了嘴。现如今他的修为至少倒退了一百年,估摸着刚到金丹期。而他的隐藏仇家遍地开花,手头上甚至没一柄防身的剑... 想到‘剑’这个字,他连忙摇摇头把尘觞的样貌从脑海中扔了出去,缩了缩身子继续打盹。 小憩了半个时辰左右,楚弈便被一阵骂骂咧咧的叫嚷声给吵醒了。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居高临下地看了过去。 说话之人是一群臂膀腰圆的糙汉,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拎着大刀,身后的跟班们则提着菜筐和活鸡。路过楚弈所在的大树时,好死不死地停了下来,捡了些柴火,把鸡毛一拔开始烤鸡。 楚弈被那烤鸡味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敢爬下树讨肉吃,只能憋屈地念静心诀。念了没几句,忽然听见为首的那个汉子啐了一口说道:“奶奶的,那个卖菜的小寡妇真特娘的晦气,不就是让她陪弟兄们快活吗,竟跳河自尽了,又不是什么大姑娘,贞烈给谁看呢?!搞得老子开春就开始倒霉运,碰到的都是群穷光蛋。” 其余的人立马应和了起来,又有人说道:“我咋记得她家还有个小闺女?没看见人啊?” “让赵家那个老娘们给藏起来了,我今儿瞧见她在铺里卖包子。”另一人学着老大的样子也啐了一口:“那丫头虽然没长开,但是水灵着呢,等我找机会...” 男子的话音未落,就听头顶上哗啦一声,几片叶子突然飞了下来,遮住了眼前的视线。未来得及惊呼,一道黑影凌空而下,一脚正中他的心窝,将他踹出了八丈远。 为首的男子跳了起来,伸手刚要拔刀,刀却在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再一定睛,只见一又矮又瘦的身影于眼前虚晃一过,将那大刀抡起来当成了棍棒,当头就是一招呼,砸得他眼冒金星,往后倒下的一瞬间,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皮球般翻滚了出去,肋骨尽数断裂,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老大不省人事,小弟们慌了,惊叫着:“有鬼啊!”四散奔逃。哪曾想身后的那堆燃着的柴火突然飞了起来,箭一般地扫射了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