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在盘山公路上,它的身上是山的影子。 蒋逊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她只需要把他们送去县城的总车站,那里有火车,有客车,有机场大巴,去哪里都方便。 马路上都是早点摊,贺川说:“停车。” 蒋逊减速,问:“有事?” “买早饭。” 蒋逊把车停下来,贺川拉开车门下去,阿崇也跟着跑了下去。 一辆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徐泾松坐在车里,头上缠着纱布,披着厚厚的外套,脸色苍白,说:“爸,我真没事,不用转院,这小县城的医院跟那边镇上的有什么差别!我先收拾了那女的,咱们马上飞回去!” 徐德没应,问前面开车的人:“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贺川?” 前面的人说:“看见了,我以为我眼花。” 徐泾松问:“什么贺川?” 徐德过了会儿才说:“死对头!” “死对头?什么人?” “跟咱们过不去的人!”徐德眯起眼,望了眼刚刚过来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贺川和阿崇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两人买了两大袋子早饭,阿崇边吃边说:“我有多少年没这么早吃早饭了?” 车上没人理他。 贺川吃着一个味道不怎么地道的肉夹馍,喝了一口豆腐脑,随口道:“早饭吃了?” 蒋逊说:“吃了。” “几点吃的?” “出门前吃的。” “吃了什么?” “肉包子。” 贺川“哧”了一声,往前面扔去一个袋子,正落在仪表台上。 蒋逊看了一眼,是两只小包子。 贺川说:“肉的。” 他边上还有几只袋子,里面有葱油饼、鸡蛋饼、肉夹馍。 肉夹馍不好吃。 蒋逊说:“这么破费啊。” 贺川笑了声,三两口把肉夹馍解决了。 到了总车站,已经快要10点,阿崇拖着两只行李箱先下,贺川坐在后面,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车站周围有人摆摊,全是卖花卖气球的,贺川突然问:“今天几号?” 蒋逊说:“14。” 贺川“哦”了一声,下车了,后排留着一带垃圾,是他吃剩的早饭。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今天2月14日。 他走进了车站,她掉头,返回明霞山。 晚上,蒋逊洗完澡,给石林打了一个电话,又去花园里和饭店员工吃了一顿宵夜,回到房间,才刚刚11点。 她盘腿坐在床上,抽出笔记本开始记账,边记边数钱,手指上全是纸币的味道。 王潇表姐打来电话,跟她约定明天出发的时间,蒋逊问了下包车费,王潇表姐报得价格很公道。 她又在笔记本上加了一笔,算算这段时间的入账,赚头真不错。 王潇表姐说:“我们家在江苏一个县城,早上早点出发,下午肯定能到,你晚上可以住我家。” 蒋逊说:“行。” 挂断电话,她把账本放到了床头柜,关灯躺了一会儿,没睡着,又摸黑坐了起来。 月光很淡,朦朦胧胧的一层光落在床头,蒋逊摸到了一根香烟。 几厘米长,金色的烟嘴上写着1916。 原来她还没扔。 蒋逊拉开抽屉,拿出一只打火机,含住了这支烟。 火光摇曳,烟头亮了一下。 房间又暗了。 她吐出一口烟圈,看不见它的颜色,只闻到浓郁的气味,这味道熟悉又陌生,她从来没抽过1916,今天早晨,天未亮,她在伞下闻到了。 就是这个味。 她又吸了一口,心头燎起了一把火。 雪天挖笋,她带去一包1916,他说晚点给钱。 你大爷的…… 没给! 贺川赖了她100! ☆、第 20 章 白通镇很大,一条古运河穿镇而过,河的一边是现代化的小区高楼,另一边是白墙黑瓦的古旧房屋。 上午11点,积雪未化,沈大爷正坐在自家门前喂小孙子吃饭。小孙子好玩,总是跑来跑去,踩着一地的水坑“啊啊”叫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