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厮一见美人,嘴里的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倒。 顾湛撇了杜敛一眼,拉着陆茗庭走到另一边,低沉的嗓音带了三分冷漠,“既然猜出了灯谜,便该去兑换彩头,莫要同不相干的人说太多。” 猜灯谜是平民百姓逢年过节开设的生意营生,所设的彩头都是些新奇却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灯谜摊子的老板见陆茗庭猜对了谜语,笑着恭维了两句,拿出特制的长竹竿,从高悬的绸带上取下一只琉璃瓶。 每盏彩灯的旁边都悬挂着一只琉璃瓶,瓶里盛着一寸长的小红鱼,映着莹莹灯光,瓶中的鱼儿摇头摆尾,很是可爱。 美人儿一身烟罗紫的披风,亭亭立于花灯之下,小脸儿莹润如牛乳,目不转睛地望着琉璃瓶的小鱼,一双美目眼波婉转,真真是明艳撩人。 “陆姑娘!顾将军!杜大人!” 今夜元夕,白嘉会和几个好友出来游玩,一眼便看到顾湛浩浩荡荡一行人,忙跑上前打招呼。 白嘉会今天难得地没穿男装,穿了一身雅致的月白色夹袄,衣襟处绣着一丛折枝梅花。鬓发间簪着两朵素净珠花,周身打扮很是典雅。 杜敛吊儿郎当地看向她,“白学正,方才你身边那个穿鹅黄色衣衫的闺中密友,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白嘉会冷笑一声,“她是江宁王氏的嫡女,并不是杜大人可以随意调戏的人!” 白氏、王氏、贾氏三大家族,乃是江宁地界最有权有势的三大名宦世家。奈何世事如烟云过眼,这三大家族的辉煌盛名,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白嘉会的父亲白家仲不愿同流合污,导致白氏一族被江宁官场排挤在外,白家仲也因此在江宁通判的职位上原地踏步多年,不得升迁。 至于曾把持两浙军政的贾氏,五年前被宋阁老揭发贪污军饷之罪,被皇上下旨抄家,诛灭九族,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自此之后,贾氏败落,白氏凋敝,王氏扫蔽自珍,三大家族鼎足而立的局面一去不复返。 白嘉会嫌弃地看了杜敛一眼,“再说了,我才不会把豺狼虎豹往朋友身边引呢。杜大人,虽然皇上的千秋贺礼找回来了,可五十万两军饷还没找回来呢!你身处大理寺少卿之位,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公事上?” 杜敛甩开金面折扇,轻摇了几下,“杜某一向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白学正,年华不重来,要及时行乐啊!” 白嘉会对他这派说辞嗤之以鼻,“你离我远点!正月里摇折扇,也不嫌冷得慌!” 白嘉会越嫌烦,杜敛就越来劲,他大力扇着折扇,非要往白嘉会身边凑去,两人追着闹着,不一会就在人流中渐渐跑远了。 陆茗庭望着两人的背影,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顾湛望着身侧巧笑倩兮的美人,也微不可察地弯了弯薄唇。 从方才到现在,二人的双手掩于广袖之下,紧紧交握着,从未松开过一刻。 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陆茗庭和顾湛在灯市上慢慢走着,身后远远跟着三四个带刀侍卫,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身份不凡。 戏台上演唱着八仙过海的戏目,小桥下驶过一艘艘缀着花灯的小船,道路两旁的矮树上密密匝匝缠着彩旗,茶楼酒肆门前陈列着的纸扎的大型纸灯,举目四望,处处皆是社火花灯,华光璀璨。 江南地界多小桥流水,每逢元夕佳节,都会有“走三桥”的习俗。 这晚,深闺女子们成群结队的走出家门,依次走过三座名字寓意吉祥的桥梁,以祈求幸福吉祥,免除百病灾祸。 许多高门显贵之家举家出行,稚子当街追逐嬉笑打闹,闺阁女子掩面巧笑,真是一派合家欢聚,其乐融融。 陆茗庭怔怔望着白玉拱桥上的女子们看了许久,眼圈微微泛着红,“小的时候,我看到母亲带着女儿走三桥,拜紫姑,父亲为女儿买花灯,猜灯谜,心里羡慕极了。长大之后,方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倘若说京城的顾府是让陆茗庭感到压抑的金玉宝地,那江宁就是让她卸下防备的安逸之乡。 望着满目小桥流水,她不知不觉地流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对身边的男人卸下心防,不自觉地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