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嗓,周娴搬了个板凳坐在淋浴房门口,看着孟亦骁修锁。 孟亦骁并不理会她,问阿普借来工具,半蹲在门口,正在拆那把坏的锁。 周娴穿着夹趾拖,双脚晃着:“孟亦骁,谢谢你的棉花糖啊。” 孟亦骁卸下锁芯,放地上,头也未抬:“买三送一,你那包是送的。” “哦。”周娴依然笑眯眯的。 一个修锁,一个在旁边看,倒是非常和谐。 “没想到你还会修锁啊。” “嗯。”似有似无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对了,那包烟的钱,我还没给你呢。” “不用了。”孟亦骁抽空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一包烟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周娴目光落到他手上,骨节分明却不突兀、十指修长却不瘦弱。看着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犯烟瘾了。 孟亦骁半蹲在地上,一边端详早上刚买的锁,一边去拿地上的扳手,没拿动。 垂眸看过去,一只白玉般的脚轻轻踩着扳手的另一头,脚踝上一条黑色的细链,透着一股冷艳和禁忌。 不用看也知道,姑娘此刻眼里肯定是挑衅。 他看了那只脚几秒,手的方向换了换,拿起一把螺丝刀替代扳手。 “……” 又过了一会儿,那只白玉般的脚往前轻轻推了推扳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 孟亦骁当没看见,面无表情地继续摆弄着新门锁。 周娴坐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他眼窝很深,抬眼的时候,眼皮偶尔堆起几层褶皱,很少有男人双眼皮还显得这么精神奕奕,而且他的睫毛很长,让人忍不住想去拨一拨。 不远处的周玥正合着唢呐声唱着: “牛郎和织女能一年见一次面,光棍去跟谁见面。 八月十五月儿圆,西瓜月饼供老天……” 明明听了不下几百遍的歌,可是此刻听来却觉得特别好听。 蝉在鸣,歌声飘在树梢。 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照在孟亦骁背上、肩上,偶尔有鸟儿在树梢飞过,他背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几下,仿佛有生命力一样。 周娴有点羡慕那些影子,能爬到他衣服上,脖子上,还有他乌黑的短发上。 她想象着,如果这样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会是什么模样。 “修锁这么好看?”孟亦骁突然问她。 周娴捧着脸对他笑:“修锁不好看,你比较好看。” 孟亦骁抬头看了她一会:“你是不是有病?” “你说呢?” 孟亦骁被噎了一下,他想起上午她问他会不会做兰州拉面,他就是说这三个字。 孟亦骁低头修锁,再也不说话。 周玥唱完那首《光棍苦》时,他站了起来。 试了几下门锁,修好了。 春天艺术团一天演两场。 其实这么热的天,周娴本来只想演晚上一场,她担心年纪大的几个师傅身体吃不消,但是这里的村民热情,不停地送吃的过来,要求他们一天演两场。 真是意想不到。 于是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盲人刘兴国也红光满面地说:“阿娴,大家喜欢看,那咱就多演几场!现在的天气也不算热,要是再过一个月,那就真要减一场了。” 周娴想想也对,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大伙儿这么有激情了,她不想扫兴,于是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大伙儿在老地方摆场子。 “咣”地一声锣鼓响,午间演出开始了。 下午场只演四首曲子。 周娴张罗好一切,到树荫底下的草坪上坐着乘凉。 没多久,小冯也走过来一屁股坐旁边:“娴姐。” 周娴看了他一眼:“小冯,累么?” 小冯一咧嘴:“钱师傅他们都不累,我累什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