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住在那儿么?”关何虽到平江城不久,可依稀记得对面的房屋废弃许久,不曾有人居住。 “不是。”奚画摇摇头,“秦先生是半个月前搬进去的,来此之前听说是在杭州教私塾。” 正说着话,秦书院外便有人敲门,他将笔放下,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这一走恰被树枝树叶遮挡住,也见不到来者,奚画踮脚望了一回,眼看无果只得转身对关何道:“走吧,没什么可瞧的了。” 刚举步要走,关何却伸手拉住她: “你等等。”他半个身子越过窗,指了指下面,“窗外有脚印。” “当真?” 听他此言,奚画忙疾步上去,从他身下挤出窗,垂头朝外看。 银铃的卧房外生了一簇杂草,草叶有些茂盛,高高的都快蔓窗沿,很明显能看到这丛野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似乎是什么人在此地站了许久,由于前日下过雨的缘故,那人脚上沾了泥,鞋印亦印在草木间,虽不甚明显,仔细一看也不难发觉。 “那个贼果然是从窗外进来的?”奚画摸着下巴,说完,又拿不准,“不对啊……他要是进过屋里,没理由不留下脚印……”可银铃房中却很是干净整洁,除非是事后有人打扫过,但床铺都没动,地上也定然不会清扫才是。 瞧她这么趴着看有些吃力,关何索性跳出窗,回身抱了她亦在院子里落脚。 为了不让窗沿蹭到脚印,奚画只得小心翼翼环上他脖颈,缩起膝盖来。 这个姿势确是很不雅,且还有几分伤风化在里头,不过左右瞧着也没人,她倒没顾忌太多。正站稳,俯身去拍折皱了的裙摆,余光却蓦地和一双眼眸相撞。 她微微一愣,但见那树后躲了个一个身形瘦小的娃娃,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是银铃的弟弟,奚画想了许久才记起对方姓名,直起身朝他一笑:“小瑞。” 闻得声音,这孩童眼中斗然一亮,张开手就喜滋滋地跑过来,一头栽到奚画怀里,含糊不清地唤道: “铃……铃儿姐姐。” 奚画和关何面面相觑,随即才耸了耸肩。 原来是认错人了啊。 她蹲身下去,耐心解释:“小瑞,我不是你姐姐。” 这孩子一听,歪头瞧了她半天,好像没找出来她和银铃的区别,仍旧是笑嘻嘻地看她:“铃儿姐姐!” 多喊了几次,口齿倒愈发清晰了,奚画无奈,转念一想,他不知银铃已死倒也是个好事,至少不必为此伤心难过。 能这么惦记银铃,他们的关系定然很是要好。 思及如此,奚画心里一软,不由抬手在其发髻间揉了几下。小瑞仰头望着她笑,笑了半晌,忽而又把目光向关何,眉梢一翘,指着他就嚷道: “我也要……我也要……抱抱。” 关何:“……” 没料得他会有这要求,奚画怔了片刻,意识到恐是方才被他瞧见关何抱自己出来的模样,脸颊瞬间腾上一股可疑的红色,遂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讨好似的偏头望着关何。 “他要你抱,你就抱一个呗?” 关何眉头一拧,低头纠结了许久,本想开口推拒,可刚启唇却见奚画满眼恳求地看着自己。 他神色一滞,暗暗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低身抱了那小孩子起来。m.dAOjUHuIsHoU.coM